私营企业主“深度嵌入”党政体制

    正在不断成长的私营企业主群体，将较持久地支持现政权，但将来，他们可能会对中国市场秩序的制度化提出更高要求。

    最近，中央编译局出版的《国外理论动态》译介了美国夏威夷大学东西中心研究员克里斯托弗·麦克纳利和特雷莎·怀特的文章《支持中国现行政治制度的社会源泉：私人资本所有者的“深度嵌入”》。两位作者运用了“深度嵌入”一词，形容私营企业主群体和党政体制的关系——他们积极地与党政体制及其成员发展关系，“将体制性、功利性和感情性的纽带结合在一起”。

    眼下，中国民间投资已进入高速增长期。今年上半年，民间投资达73245亿元，同比增长33.8%，占同期固定资产投资的近六成，去年全年完成的民间投资占城镇投资总量的51.1%。与此相对应的是，中国私营企业主的政治参与程度，也在不断提高。

    有国内研究显示，私营企业主通常通过安排或自发方式参政，如进入各级人大政协或社会团体，自发参与地方领导职位选举等。但提高政治地位并不是他们的主要考虑，而是希望藉此寻求经济利益最大化。但上述文章作者指出，更多时候，私营企业主不需要参与政治运作，亦能实现制度性“嵌入”。

    作者从案例中挑选出3家私营企业，代表不同“嵌入”类型：

    上世纪90年代中期，在公有企业私有化潮流中出现的私有企业就是其中一种。案例之一的某化学公司从乡镇企业变为私企后，其所在村镇的前任村领导把持了管理团队，与地方党政官员和机构的关系纽带，无形中拉了企业一把。

    第二种类型的私营企业并非脱胎于国有制，但拥有者也与党政机构关系密切，以此获得内部信息和市场渠道。文中述及某房地产公司创立者的发家史：从石油贸易的寻租者到部分国有控股的私营房地产公司所有者，就是一个不断与国企进行互动和合作，利用其制度和资源的优势积累财富的过程。此类私企披上了“国”字外衣，更便于与地方党政机构发展关系，更深的“嵌入”一旦建立，其后的上升路径也就有迹可循。

    而第三种私营企业主虽然主打技术牌，致力于通过技术创新和项目得到政府重视，吸引投资，但从案例来看，高新技术企业与政府保持感情联系不可或缺，“关系销售”就是该公司利润聚集的重要推手。

    总之，这些企业直接或间接地与党政权力机构发生制度和感情关联，来赢取生存空间，包括“获取信息、取得贷款、得到许可证、避免繁重税收和获取土地”等，作者使用了“我们-共同体”“团体感”等词汇来形容二者关系。基于以上分析，作者得出判断：“中国私营企业主在社会-经济方面的向上流动性，一直是靠他们与政权的联系推动的，因此他们没有理由批评政治现状。”

    不过，作者也认为，长期来看，如果在经济体制内寻求变革的话，这些私营企业主会是贡献力量的一群。他们的着力点将落在“中国市场秩序制度化”，这是保障私人资本所有者财产的可行之道和长远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