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执行应该直播吗

    跟许多国民一样，我们对死刑及如何执行死刑也是十分矛盾的。我们的焦点在于透明和有所交代。一个民主社会的公民有理由要求尽可能多地了解极刑的利弊。

    不久前，佐治亚州处决了一名囚犯，这是该州今年第三次执行死刑。如果不是围绕行刑录像所产生的争议，该案其实不太引人关注。囚犯安德鲁·格兰特·德扬的律师们说服法官允许拍摄其临终时刻，试图以此作为证据，说明注射毒针处决的方法会引起犯人不必要的痛苦。

    不过，虽然辩护律师布莱恩·坎默要求对行刑过程进行录像，但他反对将录像公诸于众。“这是安德鲁·德扬不得不经历的可怕事，不适合公众看到。”

    对此，我们不敢苟同。在美国，执行死刑的过程应该公布。

    目前，处决犯人只对媒体和少数公众开放。而我们大多数人只能从早间的报纸上了解个大概。但是，一个活跃的民主社会要尽可能增加透明度，尽可能地对公众有所交代。只要处决过程仍是关起门来的，那就与上述两个要求相悖。公众应该有权了解政府以他们的名字、用纳税人的钱究竟干了什么。

    当前，有关注射毒针是否构成残酷、出格的惩罚，从而违反宪法的问题引起诸多辩论。在这种背景下，公共行刑过程就显得尤其重要。

    就死刑执行而言，公众读到或听说与通过画面和声音感受，它们之间是大不一样的（那些看过萨达姆被绞死视频的人应该十分清楚这一点）。我们不是呼吁将行刑过程全部对公众开放（如大庭广众之下行刑），而是通过网络或电视进行直播或录像以备日后公布。

    据《亚特兰大宪章报》报道，在处决德扬先生过程中，该囚犯“没有出现死亡挣扎的迹象”。但是，选民不应只能靠媒体报道来了解一个人被结束生命时所发生的事。

    反对公开处决过程的人士提出不少理由。州律师认为，把处决德扬先生的过程公开会引起安全问题。的确，18、19世纪时，公开行刑时常会发生骚乱和扒窃等问题，但现代的安保和技术可以消除这种担忧。行刑室不会有什么改变；出于隐私的缘故，在录像公布前，目击者和行刑者的脸部可以通过编辑技术隐去。

    更大的担心在于，直播执行死刑过程可能带来麻木效应。法学教授道格拉斯·A·伯曼表示，公众可能会将处决人类与对宠物安乐死相等同。这似乎夸大其词。最初的直播肯定会引起关注和辩论。

    还有人说，直播死刑会制造一种不平衡的画面——使犯人显得无助、可怜，而犯罪受害者却没人去关注。但这并不相干：被告被执行死刑，正是因为陪审团认为其罪大恶极、该当领死。

    最后，反对直播死刑似乎来自一种不经心的厌恶——认为直播死刑陈腐、有害、甚至野蛮。阿尔伯特·加缪曾在《关于断头台的思考》一文中讲到，观看行刑令他反对死刑。法律学者约翰·D·贝斯勒认为，死刑直播可能会对今日公众产生类似的影响。

    我们不这样看。或许，将行刑过程公诸于众反而会强化对死刑的支持。跟许多国民一样，我们对死刑及如何执行死刑也是十分矛盾的。我们的焦点在于透明和有所交代。一个民主社会的公民有理由要求尽可能多地了解极刑的利弊。

    □美国《纽约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