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人类的“长生不老药”

    历史上存续时间最长的国家，往往是那些以敬重的态度对待水的国家，他们把水当做生命的“长生不老药”，是上天的恩赐。然而，如今的我们已忘记了这些发人深省的古训。

    在今年夏天的北美，从密西西比到科罗拉多的各主要河流的水量极为充足，就在水务管理者们为如何把这些大自然的赠予加以合理分配而开动脑筋时，一本经过充分调研、内涵丰富的、关于水及水资源缺乏的书即将出版，这是否有点讽刺的味道呢？

    不过，正如马克·吐温所说，“气候是你所期望的东西，而天气却是你得到的东西”。今年，西半球的天气总体来说有些反常。在历史记录中，干旱造成的缺水依然占据主流，从长远趋势看也是如此。所以，在这个时候探讨水资源问题，并不会显得不合时宜。

    敬重水的国度才能长寿

    在这本《长生不老药：水和人类历史》当中，布赖恩·费根教授将古人对水文化的崇拜与水在当今社会的商品化加以对比，并断言后者“缺乏道德，有可能导致自我毁灭”。

    费根在书中指出：“我们生活在一个把水当作商品的工业时代。然而，历史告诉我们，存续时间最长的国家，往往是那些以敬重的态度对待水的国家，他们把水当做生命的‘长生不老药’，是上天的恩赐。而我们似乎已忘记了这些发人深省的古训。”

    费根提供的大量证据表明，水资源在地方层面一直得到了很好的管理，中央集权的专门委员会或者笨手笨脚的政府反而是多余的——柏柏尔人在罗马人之前就实践了前一种管理模式，古希腊人又从罗马人那里借鉴了这种做法，对水的管理大部分是通过合作和自律，没有“伟大领袖”来监管集水、运河建造以及水至田地的分配。

    毫无疑问，费根的立场与主流观点是存在冲突的。后者认为，大型水务工程创造了高度集中而且通常表现为专制的“水力量”。相关理论在史蒂文·所罗门年初出版的《水：财富、权力和文明的史诗之争》一书中得到了阐释。不过，费根在本书中并没有针锋相对地争辩，而是通过讲座式的叙事法，详尽地列出了从坎儿井到水车的水文发展史。

    人口的扩张与水资源的稀缺也是这部著作探讨的重点。“所有谨慎的估计都表明，通过征税和其他类型的提价来阻止城市周边的人口增长为时尚不算晚，这部分人口最容易受到水资源短缺的侵害……共和党肯定会对水强制征税，换言之，其控制的水务机构肯定会涨价。”

    挥霍水资源如慢性自杀

    费根确实是一位充满激情和活力的学者，他早先推出的《大暖化》一书阐述了欧洲中世纪气候剧烈变化的原因，在学术上取得了突破性的成功。可贵的是，该书同样适合门外汉阅读，其中运用了大量的口语式实景模拟，从而使彼时那个世界的细节显得活灵活现。

    而在《长生不老药》一书中，类似的片段也是在精心选择的章节插入的。值得商榷的是，尽管某些民间传说得到了考古记录的支持，但费根还是把它们描写得过分逼真了。一个例子是，在公元2或3世纪，中国的黄河流域发生了一次特大洪水。但是，谁也没有办法证实这幕情景：“一个男人指着不远处的一堵高高的河堤……远在上游的暴雨形成的猛烈的洪水冲垮了堤坝……棕黄色的洪水从堤坝那宽阔的缺口咆哮而出，宛如从天而降。”

    在另一个章节，费根用甜美的故事，解释了寻水的沙漠居民为什么放弃水平式挖渠法，改为采用更加安全的垂直式坎儿井（暗渠）的原因。他写道：“我们可以想象一下，两个男孩在沙土和松散的砾石下挖隧道。水渗透到他们那汗淋淋的臂膊上，他们的父亲则在外面鼓劲。突然，隧道顶部坍塌，涌出大量的砾石和地下水，立即就把挖掘者淹没了。上了年纪的父亲飞快地向前冲去，一手抓住一个孩子的脚踝，拼命把他们拖了出来。”

    专业人士读了以上内容后，也许会觉得它不够严肃。好在对公众来说，如此鲜活的文字更容易促使他们思考，并让他们意识到，挥霍“长生不老药”最可能的下场就是赤地千里。

    □美国《洛杉矶时报》

    关于作者：

    布赖恩·费根出生于英国，1964年获剑桥大学考古学和人类学博士学位，曾在非洲多个国家的博物馆工作，进行过大量的实地考古研究。他先后在美国伊利诺伊大学、加利福尼亚大学担任人类学教授，现已退休并专心于写作，著有《洪水：饥饿与帝王》、《古代文明》、《漫长的夏天：气候如何改变人类文明》等十多部专著，多以探讨气候、自然资源与人类发展的关系为主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