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除心里的恐怖主义更艰难

    “9·11”给美国带来了难以愈合的创口，引发了全球的愤慨和同情，但随之而来的反恐战争让人们认识到，击毙恐怖分子的元凶花了将近十年时间，但要铲除产生恐怖主义的土壤，则需要数十年乃至百年的艰难努力。

    “9·11”恐怖攻击十周年纪念日即将来临。十年光阴，美国从受害者成为两场战争的发动者，而阴谋策划恐怖攻击的元凶、基地组织头目本·拉登也已经在美军海豹突击队的枪口下毙命。只是，十年时间，以暴易暴，很难说谁是最后的赢家。“基地”恐怖主义分子在各处逃窜，并伺机策划新的攻击阴谋；而美国则在金融风暴和庞大的战争支出压力下，加快了霸权衰落的过程。  

    没有人怀疑，“9·11”改变了美国，改变了中东，也改变了世界。但因为反恐战争仍在继续，各方争论也在继续，因此，对“9·11”的反思也在不断地深化。在这些反思中，美国斯坦福大学华裔大四学生曹禅创作和导演的音乐剧“时光当铺”是一个精彩之作。

    这部音乐剧写的是一个加拿大华裔家庭的故事，主人公亚伯拉罕的哥哥在“9·11”恐怖攻击中丧生，他为了复仇，参加了加国军队到阿富汗参战，结果却因为拯救一个阿富汗的孩子，而死在友军的空中轰炸之下，在悲剧中完成了从复仇到献身的超越。  

    这个音乐剧直面现实，深度拷问战争，拷问历史，拷问生命，由斯坦福大学各族裔学生在舞台呈现，全球巡演，引发轰动。它对“9·11”的反思突破了西方和伊斯兰文明冲突的二元对立构造，把北美华裔的视野加入其中，从而对恐怖主义的来源和消除恐怖主义的愿景有了更为宽广和清晰的认识。该剧通过主人公家庭三代移民在北美生活中的艰辛、奋争和遭遇歧视的心路历程，提出了极为深刻的问题：什么是“恐怖主义”？谁是恐怖的行动者，谁是受害者？

    从严格的意义上看，“恐怖的事情”就发生在日常生活的故事里，存在于我们身边，甚至存在于我们自己的举手投足中，在我们心里进化、存储和释放，更存在于北美移民的百年历史中。消除阿富汗的“恐怖主义”当然并不容易，但消除人类社会中尤其是我们文化心智中的“恐怖主义”，则更加艰难。

    换句话说，遭到“9·11”恐怖攻击的国家和人民绝对是受害者，但在以往的历史和现实的生活中，人们有意无意就成了“加害者”或者“受害者”，这包括反恐战场上的无辜弱小和人民。因此，“9·11”给美国带来了难以愈合的“创口”，引发了全球的愤慨和同情，但随之而来的反恐战争让人们认识到，击毙恐怖分子的元凶花了将近十年时间，但要铲除产生恐怖主义的土壤，则需要数十年以至于百年的艰难努力。  

    亚裔的故事，亚裔的主角，“9·11”的背景，这在西方主流音乐剧中是绝无仅有的。“时光当铺”明确告诉世界，亚裔是建设北美、保卫北美的主流之一，但却被主流社会摒弃在外，这种歧视，也是一种另类的恐怖主义，百年以来，华裔以自己文化血统中固有的大义与担当、仁爱与牺牲，成就了国家民族的正义。斯坦福大学作为名校，可谓美国主流中的主流，而这一群白色黄色黑色的各族裔学生给“9·11”的反思带来了多元性的启示，这或许才是未来的“真正主流”。  

    □美国《世界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