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新面孔

    基地组织领导人拉登被杀，但此事并非除掉美国头号敌人这么简单。它认可了一种新的战争。在这种战争中，主权无关紧要，军队可有可无，而决策是秘密的。用反叛专家约翰·纳格尔的话来说，这是“战争本质的惊人转变”。

    这种战争要求有庞大的情报机构作后盾。大多数美国人不知道，情报机构占据了他们政府部门的四分之一。据媒体报道，这个不见阳光的世界，包括1271个政府机构和1931家私人公司，分布于全美1万多个地点，去年预算至少801亿美元。

    “新战争”的核心是保密，这使有关战争与和平的决定离开了公众视野，归入白宫的机密室或位于兴都库什（Hindu Kush）的秘密基地。当黑鹰直升机溜进巴基斯坦的领空，前往拉登的住所时，他们做的不仅仅是处决美国的头号敌人——其行为等于在说，别国的主权不再重要，国会只能充当旁观者。

    几十年来，美国的军事理论家们在如何使用军队问题上意见不一。但这场辩论被军工业利益扭曲了。美国其实不需要11艘庞大的“尼米兹”级航母，但纽波特纽斯造船公司及航空巨头肯定是极力游说。

    纳格尔所说的“惊人转变”是什么意思？若想给它一个称呼的话，“反恐”可能最接近，但具有新的特征。跟反叛一样，反恐久已有之。越战期间，远程侦察巡逻队潜入柬埔寨和老挝。近年来，美国秘密派遣特种部队进入叙利亚和巴基斯坦，对“叛乱分子”发起暗影战争（shadow war）。

    反恐的原则是消灭自己不喜欢的人。没有一丝一毫争取“民心”的考虑，新战略也不会寻求任何借口，像过去那样转移目标国家的怒火。

    秘密战争并非新鲜事，但暗杀拉登行为之明目张胆却是从未有过的。无疑，策划此次袭击的人士想要声明：任凭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们都能找到你，诸如国际法、《日内瓦公约》和《联合国宪章》都见鬼去吧。

    “定点暗杀违反公认的国际法原则，”法学教授马乔里·科恩说，“法外处决是非法的，就是在武装冲突中也不能这样。”

    白宫最近的举动表明，政府正将这种新战略付诸实施。英国国防部的一位“高层人士”对《金融时报》表示，“（驻阿富汗美军司令）彼得雷乌斯被提名担任中情局局长是一个重要讯号，表明美国想将情报和军事行动合二为一。”

    新战争打开了潘多拉盒子，其影响开始受到关注。路易斯·波萨达和奥兰多·波什被指（证据可信）在古巴哈瓦那安放炸弹，试图炸毁古巴一架客机。如果古巴武装部队登陆佛罗里达暗杀这两个反卡斯特罗武装分子，美国会有何反应？华盛顿定会将此当做战争行为。用“爪牙”实施某项外交政策的做法是有问题的，即如果一国宣称有权采取行动，不顾国际法和联合国宪章，那所有国家都可以这样做。

    不过，这种“新”战争的最大受害者或许是美国人民。战争变为密室里少数几个人策划的行动，缺少了外部监督，最大的受害者是美国人民。一旦庞大的情报机构形成，解散它就不那么容易了。脱离公众的监督势必导致国家安全机构的无限扩大。

    □美国《外交政策聚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