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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06月03日 星期五
中青在线

人类还没来占领,动植物都随心所欲地生长

斯内克河:最后的原生态之旅

○作者 [加拿大] 莱斯利·安东尼 ○编译 张贵余 《 青年参考 》( 2011年06月03日   36 版)

    乘水上飞机在湖上降落,考察队整装待发。

    皮尔分水岭︵深色地区︶示意图

    加拿大育空地区的皮尔分水岭(Peel Watershed))是包括斯内克河(Snake River)在内的众多水系的发源地,至今处于原始状态,几乎未被人类活动破坏。然而,这样的情形还能维持多久?事实上,围绕着保护还是开发,各界早已开始了激烈的争论,最早在今年秋天就会见分晓。从那以后,原生态的斯内克河,或许只能留在少数幸运者的记忆里了。

    探寻“原始状态”的涵义

    究竟何谓原始状态?在启程前几天,这个问题就在大家的脑海中盘旋。在我看来,真正的原始状态应该是山野和水系交织在一起,动物和植物和谐共存。当然,这个系统中也应该有人类的一席之地,只不过我们一定不能太功利,尤其不能在水生生态系统上打歪主意,因为水生生态系统更容易被扰乱,而且一旦出问题就会波及更广泛的领域。

    这趟生态之旅的起点——梅奥,是一个很小的社区,在道森市东南约5小时车程。我们把装备塞进一架水上飞机,再把两只独木舟绑在飞机的翼梢浮筒杆上。从空中往下看,斯内克河弯曲而湍急,某些地方散落着沙洲,偶尔有U字形的转弯,两岸全是茂密的森林。

    飞机到达陡峭的山脊之上时,再度遭遇了又低又厚的云墙。昨天,正是这种云墙让我们无法降落,最后无功而返。这次还好,飞行员赶在云墙下降前挤过了一个山口,慢慢盘旋飞到杜奥湖上方,总算安全降落。把装备和独木舟拖到岸边,大家还没顾上思考下一步如何行动,蚊虫的嗡嗡声就代替了飞机引擎的轰鸣在耳边响起。

    与飞禽走兽不期而遇

    斯内克河的名字来自当地土著的语言,据说有“大毛虫”的意思。它发源于落基山脉延伸出来的韦内克山脉(Wernecke Mountains),然后向北流去,一路上劈开一个又一个峡谷,甚至穿越陡峭的岩壁,而后奔涌进入宽阔的砂砾平原。

    穿越高山灌木丛,再涉过小溪,钻过迷宫般的柳树林,挣扎着爬过湿地,当我们总算到达斯内克河的水道旁时,所有人都已汗流浃背。一路上处处都是动物的足迹和粪便,包括驼鹿、北美驯鹿、狼和灰熊等。突然,加拿大广播公司的记者玛丽·奥尔登发现前方什么东西弄得柳树沙沙作响,不由得叫出了声。循声望去,只见一头强壮的灰熊正朝山坡上奔跑,不时回头张望,直到觉得足够安全了,才用后腿站立起来,远远地监视我们的行动。行程刚一开始就碰上这样的野兽,真让人觉得激动又有些毛骨悚然。

    我们在沙洲上支好帐篷休息。翌日清晨,在倾盆大雨停止的间隙,我拿着煎锅站在岸边时,听到下游有水花溅起的声音。那是一头试图过河的驯鹿,快到岸边才发现有人,于是转身回到河中央,一头扎进水中消失了。在随后的几天里,我们还看到野生的北美白羊贪婪地嚼着肥美的青草和树叶,头顶上是金雕和白头鹰往来盘旋,海鸥和小黄脚鹬也警惕地守护着各自的巢穴……在保护皮尔分水岭的争论中,动物想必占据着特别的位置。

    “它是生态多样性的纽带”

    《皮尔分水岭上的狂野之河》一书的作者尤里·皮普里曾写道:“这里有着真正的荒野,你可以自由地漫步其中。”行程过半,心血来潮的我们花了4个钟头爬上河畔的一座山峰,循着动物的足迹,穿过浓密的云杉林一直登上山脊。由于地势高,这儿的树木稀少,脚下多是凌乱的苔藓,还有一些矮小的高山植物在叶腋外渗出许多大水滴,晶莹透亮。

    驻足山巅,视线完全没有阻挡,随便朝哪个方向都能看到数十公里以外。想着这么辽阔的地方尚未被人类破坏和占领,动植物都可以随心所欲地生活,我不禁心潮澎湃。的确,在厌倦了过度发达的物质文明的人看来,这地方真是太酷了,地球上很少有别处和它一样保留着如此大规模的生物多样性。而这也正是自然保护主义者工作的意义所在。    

    当然,旅程中也少不了有趣的插曲。我们曾偶遇一头驯鹿,它在草地上呈“之”字形狂奔,着魔般猛烈摇动脑袋。作为训练有素的野生动物学家,摄影师弗里兹·缪勒告诉我们,是马蝇害得那头驯鹿发疯——这种昆虫把卵产在鹿的鼻孔里,经过一冬天的孵化,大群的马蝇幼虫让鹿喘不过气,直到被后者的喷嚏赶出来。所谓适者生存的法则,大抵就是如此吧。

    在返回营地的路上,我们吃力地穿过一片片熊花。这种植物只在西伯利亚、阿拉斯加和育空的非冰冻地带生长,体现了皮尔地区珍贵的特性——尽管这里属于高纬度地区,却有大片土地被冰川作用遗漏,保持着数百万年前的原貌。用育空保护协会执行主席凯伦·马特盖利斯女士的话说:“防范气候变化的最好办法就是保护动植物栖息地和生态系统,皮尔正是这种地方,它辽阔又没有遭受破坏,是不同海拔、不同栖息地类型和不同纬度间的纽带。”

    探矿活动留下伤痕

    旅程接近尾声时,我们来到了一个叫“铁溪”的地方。顾名思义,四下时不时就能看到血红色的赤铁矿石暴露在外,颇有几分诡异的美感。但我很清楚,它们可能会给斯内克河带来潜在的灾难,毕竟,开采矿藏是一项利润诱人而又极富破坏性的产业。

    在小雨中沿小溪而上,突破灌木与蚊虫的阻拦,再翻过一座小山丘,人类活动的痕迹突然呈现在大伙儿面前——很久以前被砍倒的树,上面已经长出厚厚的苔藓;一条临时开辟的简易飞机跑道,旁边就是油罐、航空燃油桶以及其他曾经价值不菲的废弃物;此外,四周还散布着几座半毁的、预制板搭成的小屋,显示某些前来狩猎的访客曾在这里落脚。

    上世纪60年代,标准石油公司(现在的雪佛龙石油公司)留下了这些遗迹,后来的狩猎者也把这里当作垃圾场。我们发现了废弃的电池以及锈坏了的油桶,其中渗漏出的液体已经污染了土壤。更可怕的是,这里还有一个老旧的燃料塔,流出的油足足积满了一个大坑。这幅景象不能不让人忧虑:仅仅是一个如此渺小、且半途而废的营地就造成了这样的环境影响,那么有朝一日,大规模矿产开采以及密集的公路网又会带来何种后果呢?

    独木舟驶离斯内克河那一刻,我发现面前的问题似乎又回到了起点:究竟什么是原始状态?保留它的代价有多大?我并不十分清楚环保团体、政府与矿业公司的幕后博弈,但经过这次考察,至少有一点已经明确:任何人类活动都不应当与生态系统的基本原则相矛盾。荒野的原始状态不可再生,它为我们带来难以替代的财富,无序开发势必永远终结这一切。

 

斯内克河:最后的原生态之旅
皮尔分水岭“争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