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扎菲是个“强人”,这一点早为人熟知。1969年9月1日,他只是个27岁的通讯排排长,带了12个军校学生和600多个军人,枪里装着1050发子弹,就赶跑了国王,政变成功,开始领导利比亚。
他醉心于如下这种个人魅力的展示:讲话不用讲稿,滔滔不绝,动作夸张,经常一说就是数小时,讲到激动处,还能哭起来。
然而,就是这位个人魅力十足的“强人”,将利比亚带入了经济状况糟糕、失业率居高不下、贫富差距巨大、部族矛盾尖锐的境地,并使利比亚遭受了国际社会长年的制裁。
随着“阿拉伯之春”开始,利比亚反对派开始对这个忍耐了多年的强人发动攻击。
国富民穷的畸形社会
以石油立国的利比亚,并不能被算作一个穷国。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数据,利比亚的国内生产总值1999年为167亿第纳尔(128亿美元),到2008年已经增至1140亿第纳尔。而一份报告评估称,2010年该国的GDP增长可能超过10%。
自从卡扎菲主动与西方改善关系,并且国际社会对利比亚持续11年的制裁解除之后,该国经济发展迅速,观察者发现,小轿车在路上奔驰,工厂繁忙,“一派现代气息”。
然而,与这一数据同时存在的,则是极为悬殊的贫富差距。普通利比亚人并没有从经济改革中得到好处,绝大多数受益者依然是权贵。
形式上,该国制定了许多促进经济发展和惠及普通民众的政策,比如无息贷款、廉价房屋等,但事实上,这些政策往往被腐败的官员掠夺,从而在民众中产生了持续的愤怒情绪。
除此之外,利比亚复杂的部族关系,也成为国家稳定的隐患。在由140个部落构成的利比亚,部族斗争并没有因为卡扎菲的强硬而消弭。尽管自上台时起,卡扎菲就曾试图结束部落对国家的影响,但这力量过于强大,他本人也无法完全对抗。于是,此后卡扎菲开始采取种种手段操纵部落系统。
这样做的一个结果,就是使利比亚的政治和军队系统里,形成了各部族错综复杂的局面。比如,经济主导权和国家安全部门的主导权,分别属于两个较大的部族,而在军队里,不同部族势力之间呈现出分裂状态。而那些没有得势的部族则受到压制。
因此,有分析称,利比亚的动荡与其他阿拉伯国家不同,主要是一场部落革命。那些走上街头的普通利比亚人背后,是部落的影子。
分裂将是最悲惨的结局
在此次发生动荡的阿拉伯国家中,利比亚选择了最激烈的方式,由内乱变为内战,并随着西方国家的军事打击,演变成巨大的国际事件。
对卡扎菲来说,西方国家的要求是不可接受的——他近日发表声明称,西方国家如果只是想从利比亚得到石油,他可以让公司与他们签约,“没必要发动一场战争”,并表示“我不会放弃自己的公职:我不会离开我的国家,并将战斗直到死去”。
与此相关的一番强硬表态是,那些愿意投降的反对者将得到特赦,而抵抗者“格杀勿论”。这与这个强人的一贯作风一致。事实上,卡扎菲并不缺少与西方国家对抗的经验。
1981年,以利比亚涉嫌恐怖主义为由,美国在锡德拉湾上空击落两架利比亚飞机,两国断绝外交关系。1986年4月,美国再次动用3艘航空母舰、34艘其他舰船和几百架飞机大规模超低空轰炸的黎波里和重要港口班加西。1988年的洛克比空难之后,由于卡扎菲拒绝交出嫌疑人,联合国从1992年开始对利比亚实行长达11年的制裁。
自2003开始,卡扎菲先后表现出软化立场,先宣布放弃研制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计划,又交出洛克比空难的嫌疑人。但是,分析认为,这是他在内外交困的境地中不得不改变对西方的态度。
随着西方国家支持反对派并对利比亚实施空中打击,这种关系改善的局面已经终止。如今,政府军与反政府军相持不下,而西方则迟迟无法下定决心进一步干预。利比亚的局势究竟如何,尚不明了。
不过,一个担心已经在国际社会普遍流行。有评论认为,如果这种僵持不下的局面继续下去,利比亚也许会陷入分裂的局面——到时候,分裂的双方将面临长久冲突,那将是最悲惨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