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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拉底曾担心，把事物写下来会导致人类变得无知，因为这意味着他们不需要记住任何东西。我们知道这一点是因为，它被写在苏格拉底的学生柏拉图的著作《费德鲁斯篇》中。爱因斯坦在1921年提出了相反的观点。他认为，“对一个人来说，学习事实并不那么重要。”据其传记作者菲利普·弗兰克所言，这位诺贝尔奖得主相信，教育的价值“不在于学习许多事实，而在于训练思维，鼓励学生思考那些课本上学不到的东西”。
这两位思想家都无法预料，这场辩论在“谷歌时代”会如何发展。1998年，致力于发展搜索引擎的谷歌公司成立后不久，心理学家就开始思考，即时获取大量信息将如何改变我们的大脑。2011年，一篇论文提出了“谷歌效应”：我们更容易忘记那些可以在互联网上轻松查找到的信息。
在一系列实验中，研究人员发现，“当参与者认为他们随时可以查到自己读过的琐事时，就不会努力记住这些内容。”“搜索引擎随时可用，这可能使我们经常处于一种不需要在内部‘编码信息’的状态。我们随时可以查找这些信息。”研究人员写道。
这项研究引起了轰动。我们是否都将患上“数字失忆症”，不再学习那些能在几秒钟内触手可及的知识？人们对这个问题的争论重演了苏格拉底和爱因斯坦跨越时空的“辩论”。一些人相信，不把宝贵的大脑空间浪费在琐事上，让大脑自由地思考实质性的问题，是更好的选择。另一些人认为，即使我们能查到，有些东西也值得用大脑记住；如果没有记忆训练，我们的大脑就会萎缩。
在2018年的一篇文章中，24名研究人员宣称，“谷歌效应”并不可信。同年，在美国心理协会年会上，学者们对“谷歌效应”的真实性进行了辩论。在那之后，美国加州大学圣克鲁兹分校的研究人员进行了更为细致的研究，实验结果证实了这一效应的可信性：那些依赖笔记的参与者对琐事的记忆力更差。此后，一篇发表于2021年的论文证实了这一结论。这篇论文的作者发现，“当人们意识到使用谷歌能可靠地获取新信息时，就不太可能将这些信息存储在记忆中。”
如今，学者普遍认为，依赖搜索引擎至少会带来两个恶果：一是更快速地遗忘、二是高估自己从搜索引擎中学到的东西，导致过度自信，学得更少。
英国教育人士、作家佩普斯·麦克雷是上述观点的支持者。他给教师们提出了这样的建议：“在可能的情况下，教师最好‘直接教’，而不是让学生‘直接去谷歌’。”
他的建议与时下流行的“鼓励学生自己找答案”的教育观点背道而驰，但并未否定研究性学习的价值，只是给出了另一种可能性：进行直接、明确的指导，有时效果更好。
想以增强而不是削弱记忆力的方式使用互联网，最好的办法或许是先尝试解决问题，再去搜索。关于认知科学的大量研究表明了先验知识的重要性：没有它，我们很难吸收新信息，因为我们无法把它和我们已经获取的信息联系起来。这似乎证明苏格拉底说得有道理：知识对学习很重要。
但人的本性总是促使我们作出相反的决策。在2022年的论文《先思考还是先谷歌：偏好和后果》中，作者写道，人们先思考、再谷歌，记忆力会更好，但五分之四的实验参与者更喜欢先求助搜索引擎。值得庆幸的是，几十年前的研究已经表明，即使记忆不牢靠，对学习也有好处。
责任编辑：王 梓
综合编译 贾晓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