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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豹突击队”是美军介入局部战争、应对突发事件的撒手锏。在真实战场和银幕上，时常可以见到“海豹”特种兵的身影。最近，一桩丑闻意外揭开了“海豹突击队”光鲜形象背后的另一面，公众由此认识到，不人道的残酷训练、管理制度，乃至泛滥成灾的药物，早已成为这支精锐部队“军营文化”的一部分。
“他们说那是训练，其实是折磨”
24岁的凯尔·穆伦身高1.93米，是十足的“猛男”。高中时，他作为校队主力拿下了新泽西州橄榄球联赛的冠军，大学时成为耶鲁大学橄榄球队的领袖。今年1月，处在“巅峰”状态的穆伦到加利福尼亚州参加“海豹突击队”的选拔。
选拔进行到第三周，参与选拔者要持续经历身心打击、睡眠不足和体温过低等，这一周因此被称为“地狱周”。据美国《纽约时报》报道，当时穆伦的健康状况十分糟糕，“全身感染，肺部充满液体，不断咳血”。据知情者回忆，他的水瓶里充满了带血的痰，周身水肿严重，但穆伦强忍病痛苦苦支撑，现场的教官和医生都没有阻止他。
共有210名士兵参加选拔。“地狱周”刚刚过半，已经有189人退出或者倒下。
穆伦奇迹般地撑了过来。“地狱周”结束那一刻，穆伦挣扎着从冰冷的海水中起身。长官们与他握手，给了他一块比萨，让他好好休息。这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回到营房，躺倒在地。几个小时后，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纽约时报》称，穆伦身亡的那天下午，另一名受训士兵紧急接受插管治疗，当晚，还有两人被送进医院。
“海豹突击队”最初发表声明说，穆伦出现了“未知疾病的症状”，后来宣称他死于细菌性肺炎。然而，死者家属坚持认为，真正的杀手是选拔流程。为了考验新兵，教官经常将他们逼到筋疲力尽、遍体鳞伤的危险状态，医护人员对此熟视无睹。
“我的儿子受到了折磨。他躺在兵营里一张肮脏的床垫上。他本该在医院里。”穆伦的母亲雷吉娜告诉美国电子杂志《咖啡或死亡》。
“他们杀了他。”雷吉娜说，“他们说那是训练，其实是折磨。他们甚至不给他适当的医疗护理。他们对待这些人（新兵）的方式比对战俘还要恶劣。”
训练伤亡被视为“必要的代价”
尽管事情已经过去半年多，媒体的爆料还是掀起了轩然大波。美国《国会山报》称，几十年来，“海豹突击队”多次受到外界乃至军方高层批评，因其“基础水下爆破训练”（BUD/S）的选拔流程太过苛刻，经常导致士兵脑震荡、骨折、严重感染，甚至溺亡。1953年以来，有至少11名受训美军士兵死亡。
面对质疑，“海豹突击队”不为所动。他们认为，要培养出最坚毅的特种战士，无情的选拔至关重要，如果没有BUD/S，就不会有今天的“海豹突击队”。《纽约时报》称，私下里，军方将训练伤亡视为“必要的代价”。
“我认为这不能被称为‘训练’。他们没训练你做任何事。BUD/S课程只是为了淘汰一些人，看看谁能承受多大的痛苦。”《纽约时报》记者戴夫·菲利普斯对美国《石板》杂志网站说。他撰写了关于穆伦之死的报道。
据《纽约时报》报道，“海豹突击队”的很多做法极不人道。在选拔几周前，参与选拔者每天只被允许睡两三个小时，训练十分严酷：头顶77公斤的充气艇分组赛跑、在寒冷的海浪中做仰卧起坐和引体向上，绑着双手在水下进行“防溺”练习，在寒冷、潮湿中煎熬……一番折腾过后，几乎人人都会承受病痛，但他们只能隐瞒，因为寻求医疗救治的人会被斥为“懦夫”，甚至遭到责罚。
雷吉娜告诉《纽约时报》，儿子曾在训练中昏倒，醒来后，他在救护车上打来电话说，自己一整天没喝过一滴水。他倒下时，一名教官百般恫吓，要求他站起来。直到医务人员发现他的体温达到40摄氏度，才将中暑的他送往医院。
官方数据显示，上世纪80年代，大约40%的参与选拔者能通过选拔。过去25年间，平均通过率下降到26%。2021年，这一比例骤降至14%，今年只有7%。穆伦之死逼出了一个老问题：这种故意刁难人的选拔是不是过分了？
军方默许“嗑药”
进一步的调查表明，“海豹突击队”畸形的“军营文化”不止于此。在收集穆伦的遗物时，军方在他的车里发现了注射器和兴奋剂。负责BUD/S的队长下令彻查，很快，约40名选拔参与者被发现使用了类固醇或其他违反规定的药物。
美国海军并未将新兵之死与药物联系起来，但“过去10年来，参选者一直依靠嗑药过关”这类小道消息不胫而走。
雷吉娜回忆说，儿子曾和她谈论兴奋剂，因为他遇到的人都在使用类固醇和激素，他也考虑这样做。“他搞体育那些年从没碰过那些东西。”她试图劝阻儿子，但徒劳无功。
“海豹突击队”的指挥官们表示，他们无权开展药物检测以淘汰不诚实的参选者。今年6月，“海豹突击队”向海军高层提出申请，要求进行药物检测，但按照《纽约时报》的说法，到9月中旬，上级仍然没有答复。
曾在“海豹突击队”服役的本杰明·米利根对《纽约时报》说，这支部队对药物滥用问题心知肚明，但并不在意。“你需要的是那些能在战争中解决问题的人，那些知道该怎么耍花招的人。”米利根说。米利根说，在“海豹突击队”中经常可以听到一句“格言”：“如果你没作弊，那说明你不够努力。”
“没有人能做到教官要求的一切，所以你必须学会依靠作弊通过考核。”米利根说，“每个人都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关键是要学会怎么才能不被抓到……基本上，你就是在挑选那些乐意作弊的人。”
责任编辑：张昊天
综合编译 袁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