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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岁的佩奇·韦斯特当物流系统分析员时，工作压力让她失眠、脱发。某天，韦斯特“看开了”，她决心告别每周加班、必须参加培训、与同事们打交道的繁忙生活。反正，工作不难找。
在美国各地，招聘销售员、服务员或邮政员工的广告随处可见。数以百万计的岗位空置、员工一言不合就辞职、公司招人难上加难……
“（新冠肺炎）疫情期间，许多职场规则被颠覆了，有些是永久性的。”美国《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杂志写道。
2020年3月，疫情下，数百万美国人离开办公室，开启远程工作模式。英国路透社称，那年4月，2050万美国人加入失业大军，美国劳动力市场受到“历史性的影响”。如今，劳动力市场陷入了另一种混乱：人力严重短缺，求职者只能填上约一半的职位空缺。
美国《纽约时报》《华尔街日报》等媒体援引近日公布的调查称，疫情令美国一年减少50万劳动人口，移民政策收紧等因素令劳动力缺口进一步扩大。美国商会的数据称，若劳动参与率维持在疫情前的水平，美国现在应该多出340万劳动力。法新社援引美国政府的数据称，今年6月，全美至少有1000万个职位空缺，而求职者不足600万人。这个国家突然发现，劳动力是那么宝贵。
当经济开始从疫情中恢复，许多问题暴露出来：垃圾没人收，餐馆里没人端盘子，父母找不到日托机构或保姆，货车司机、包装工、洗碗工和清洁工等低收入者成了劳动力市场上的“新英雄”。
2020年的失业潮在2021年转变为“辞职潮”，并延续至今。美国彭博社称，今年前5个月约有2000万美国人辞职。为了与美国40年来最严重的通胀“赛跑”，人们“炒”掉老板，寻找更高的薪资。哪怕一时找不到下家，靠补助也能维持一段时间的生活。
“疫情期间的两大变化是：员工有了更大的权利；（职场）向远程办公转变。我不认为第二点会消失。”劳工经济学家安德鲁·弗劳尔斯对《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说。远程办公曾经是职场高层和受器重的员工享受的待遇，如今，数百万劳动者将远程办公视为正常状态。霍华德·休斯房地产公司CEO大卫·奥莱利表示，美国劳动力市场迎来了一种角色转换：“员工设定步调，公司跟进。”
美国的移民政策没有放松的迹象，令劳动力短缺雪上加霜。现在，公司需要主动去寻找员工，而不仅仅是发布招聘信息、坐等申请人上门。
“持续50年的低生育率、人口老龄化及移民急剧减少，使劳动力越来越少。”劳工经济学家罗恩·赫特里克说，“填补工作岗位的人更少了，这是让市场陷入困境的一记重拳。”
选择离开的劳动者中，不少是经验丰富的雇员，即最热衷“攀登职场阶梯”的婴儿潮一代。数据显示，这一年龄组的退休人数增加了一倍。美国圣路易斯联储今年3月的研究发现，疫情期间从劳动力市场中“消失”的老年雇员大多是将退休计划提前了。“这些都是有学位的人，有些是成功人士。”赫特里克说，“他们不会回来了。”
与此同时，美国千禧一代、Z世代年轻劳动者的职场观念发生了变化，他们希望有更多时间与家人、朋友相处，减轻工作带给自己的精神压力，对低薪和加班说不。
“你没有辞职，但放弃了‘超越自我’。分内的工作你仍然在做，只是不再认同‘把工作当生活重心’的文化。”在社交媒体上发布的一段视频中，软件工程师扎伊德·汗这样解释美国年轻人的职场新趋势：安静离职。
“上班时间里，我完成分内的工作，拿相应的报酬。额外的事儿我不干。”韦斯特对《华尔街日报》说。她现在是一名远程助理。
人力资源技术公司CareerArc今年年初的一项调查显示，23%的美国劳动者计划在12个月内辞职。招聘专家建议，为了在“新的劳动力市场”中争夺员工，公司需要重新思考招聘流程和岗位设置，比如确保求职能够在智能手机上进行，积极利用社交媒体等平台接触人才，同意远程办公，或是将一项工作分解成多个部分，以便让那些不想每周5天待在办公室里的员工完成。
“必须认识到，人才短缺和技能差距不会很快消失，我们不会回归过去的工作方式了。”任仕达集团全球CEO麦克·史密斯说，“最终，能在紧张的劳动力市场中吸引和留住顶尖人才的，是那些能提供更全面的福利、让人们更好地平衡工作与生活的公司。”
美国第二大零售商塔吉特日前宣布将投入3亿美元，将时薪提高到每个小时15美元至24美元，并增加员工养老和医疗方面的投资。路透社称，这反映出零售商在争夺劳动力方面的竞争有多激烈。亚马逊、沃尔玛等公司都为吸引和留住员工做了不少努力，包括提供健康福利、教育津贴、晋升机会、带薪休假和提高薪酬。
“员工当然想得到丰厚和公平的报酬，但越来越多的人看重福利和灵活性。”《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称，今年一项关于职场福利的调查发现，40岁以下的美国员工更重视经济和家庭福利。美国盖洛普咨询公司8月公布的调查显示，美国人的工作积极性和敬业程度10年来首次下降，自2021年下半年起，只有34%的受访者对工作持积极态度；千禧一代、Z世代的工作积极性为31%，创历史新低。
不过，当“主动权”回到企业手中时，情况很可能逆转。“如果裁员，第一批被裁的将是那些‘安静离职’的人。”美国培训公司Inflection Point Partners首席绩效官马特·斯皮尔曼说。
责任编辑：贾晓静
综合编译 王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