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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的可怕景象不断浮现在维塔利·科尔斯基的脑海中。
这位27岁的乌克兰人在距离俄罗斯50公里的苏米长大。随着对战争的恐惧日益加深，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尽可能多存钱，储备耐用的衣物和必需品，以防万一。
“我希望我不必说这些，但战争可能爆发，年轻人真的很害怕。”他在电话中告诉卡塔尔半岛电视台。
随着俄罗斯和乌克兰之间的关系一天比一天紧张，两个国家的很多年轻人似乎接受了“双方可能爆发大规模冲突”的现实。他们发现，近几个月，俄罗斯、美国、欧洲领导人举行的高层会谈并没有缓解局势。俄乌边境两边的10多万名士兵和不断增加的军事设施让他们神经紧绷。
半岛电视台称，俄罗斯总统普京呼吁北约尊重俄罗斯的安全，切实履行“不进一步东扩”的承诺，但遭到拒绝，这意味着僵局仍然难解。
作为乌克兰青年议会的领导人，科尔斯基经常与各地的年轻人见面，听到各种不同的声音。他认为，乌克兰军队在地面作战中“几乎没有可能与俄罗斯对抗”，这让参军变得毫无意义。
35岁的阿纳斯塔西娅和阿列克西·基里连科意识到，“做最坏的打算”并不容易。
这对夫妇查看了冷战时期防空掩体的地图，为“紧急情况”寻找避难所。当他们找到所在街区的避难所时，却发现那里早已被占用：一个脱衣舞俱乐部正在营业。
和越来越多的乌克兰人一样，基里连科夫妇试图听从社交媒体上的建议：收拾行李，策划逃离路线，制定计划。当空袭警报响起，他们希望能拿上重要物品快速离开。唯一的问题是，那些苏联时代的警报器会不会失灵——最近一次演习中，它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说实话，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阿列克西站在雪地里耸了耸肩。他告诉美国《华盛顿邮报》，没人知道答案，“问题是全新的”。
18岁的萨沙·伊万尼斯基来自乌克兰首都基辅，他相信，战争会促使年轻人逃离。“一半的年轻人不关心政治，其他的则在争论‘躲到哪里才能没有战争’。”他坦言，如果发生冲突，他会尽快搬走。
社交网站上，许多人在“科普”急救包的制作方法和其他生存知识，特别是“如何在没电的情况下生存”。30岁的非营利组织负责人安娜·皮克蒂娜告诉《华盛顿邮报》，一个朋友已经和家族成员核对过逃离路线，一旦情况有变，就在高速公路的某个休息站碰头，以“防止大家在手机信号崩溃后失联”。
基辅国际社会学研究所去年12月的一项调查显示，若俄乌爆发冲突，18岁至29岁的乌克兰年轻人中，半数会搬到另一地区或国外，是所有年龄段中比例最高的。
政治杂志《乌克兰世界》的编辑弗拉基米尔·亚尔默连科说，战争意味着年轻男性“很可能”被征招入伍，“但在资本主义社会长大的年轻人不像父母一辈那样愿意打仗”。他认为，年轻的乌克兰人真正渴望的是“正常的生活”。
“年轻一代和老一代最大的区别是，承受痛苦的能力完全不同。”他告诉半岛电视台，老一辈乌克兰人是在“禁欲的社会”中长大的：“社会告诉他们，他们需要受苦，而新一代认为，美好的世界给我们带来了快乐。”
18岁的马克斯·科瓦列夫是基辅塔拉斯·舍普琴科国立大学历史系学生，他对国家领导人谈论战争时展现出的决心表示怀疑。“我们的军队将领大多腐败，如果战争爆发，他们会率先逃跑。”
86岁的玛丽娜居住在被称为“前线”的奥利科霍夫。她告诉半岛电视台，乌克兰东部“永无止境的战争”或许不会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结束。“二战结束得很快，但这场战争一眼望不到头。”
联合国人道主义事务协调办公室的报告显示，像玛丽娜这样住在“前线”的乌克兰老人约有90万人。他们大多靠养老金生活，战争的阴霾让许多人感到抑郁、焦虑、无助和孤独。
85岁的莉迪亚·彼得罗夫娜是她居住的小镇里唯一留下的居民。从她家的窗户望去，可以清晰地看到挖好的战壕，但她不打算离开：“这是我的房子，我一辈子都住在这里。我不会离开，我想死在自己的床上。”
志愿者给她带来食品和药物，这是她为数不多的与外界接触的机会。生活在一个没有年轻人的地方，意味着她将孤立无援地度过大多数时间。
“当我在花园里跌倒时，没有人能把我扶起来。当我害怕时，我只能拥抱我的小猫。我在战争中出生，也将在战争中死去。”她边说边拿起桌上那片干巴巴的面包，慢慢咬碎，吞下去。
英国《经济学人》杂志网站称，如今，大多数乌克兰人不再问“乌克兰是否会和俄罗斯开战”，人们最想知道的是，持续的危机是否会让一切变得更糟？
“我们已经在战争的威胁下生活了7年。”居住在乌克兰边境城市克拉马托尔斯克的马克西姆平静地告诉美国财经媒体CNBC，“这里的年轻人只想要和平”。
“我想，城市里大概30%至40%的人准备好了应急物资，现金、文件、车里满满的汽油……我们时刻准备着。”马克西姆说，若有风吹草动，他就会向西北方逃离，前往首都基辅或西部城市利沃夫等地。“我有亲戚生活在俄罗斯、白俄罗斯……但我不想回到苏联时代。”
智库“查塔姆研究所”的分析师表示，近期接受调查的乌克兰人中，有24%表示，已经准备好“保卫乌克兰”，加入志愿军。马克西姆否认了这种说法，他告诉CNBC，身边的大多数人“只想过平静的生活”：“我们不想打仗，只想要和平。但我不知道如何创造和平。西方国家有很多聪明人，他们知道如何停止（冲突），而我只期盼，我们可以得到一个让人们过上幸福、健康生活的决定。”
半岛电视台称，乌克兰民众对精英阶层缺乏信任，而年轻的俄罗斯人对两国冲突“几乎无感”。
“这看起来不真实。”来自莫斯科的20岁政治专业学生博格丹·伊利克觉得眼前的局势有些危险，但冲突不会真的爆发。“年轻的俄罗斯人不相信会发生战争，那些军事演习不会成真。”
责任编辑：张昊天
综合编译 贾晓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