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媒：右翼学校或成政府高层“滑铁卢”

    3月19日，日本首相安倍晋三乘专机从东京羽田机场出发，飞赴其欧洲之旅的首站——德国。随后，他还将前往法国、比利时与意大利进行访问。日本《读卖新闻》报称，安倍计划推动在欧洲的战略性外交，确保来自欧洲盟友的支持。

    然而，本该风光的行程因近两个月来不断延烧的“森友学园丑闻”蒙上一层阴影。据日本共同社报道，随着事件发酵，安倍夫妇近来压力陡增，民众批评他此时出访欧洲“像是在逃避”。还有分析指出，安倍热切盼望在外交方面取得突出成绩，以挽回正在下跌的支持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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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翼学校以首相当“招牌”

    2012年12月，因前政府在2011年东日本大地震造成的核泄露事件中存在失误，且没能处理好与关键盟友美国间的关系，安倍晋三上台成为日本首相。法新社称，经济上，他提出“安倍经济学”，誓言结束困扰日本多年的经济紧缩，恢复世界第三大经济体的活力；政治上，他积极推进解禁集体自卫权，并将修宪定位为自己毕生的事业。

    正如新加坡《今日报》所说，4年来，安倍拥有令其他政客羡慕的人气，在日本民众中的支持率一直超过60%，将首相位子坐得稳如泰山。3月5日，自民党在东京召开第84届党大会，正式决定将党章中规定“最多（连任）两届6年”的自民党总裁任期，改为“最多3届9年”。这为安倍持续任职至2021年提供了可能。

    然而，一所具有强烈右翼色彩的教育机构打乱了这盘棋。日本媒体在2月爆料称，森友学园与日本财务省地方部门2015年5月签订合同，租下大阪府丰中市一块国有土地盖小学，一年后森友学园以1.34亿日元买下了这块地。

    据《日本经济新闻》报报道，房地产估价师对这块8770平方米的地估价9.56亿日元，蹊跷的是，因建设中发现地下垃圾，总费用中森友学园负担的垃圾清除费高达8.22亿日元；学园从地方政府手中获得了1.32亿日元的垃圾清除费补贴。

    也就是说，除了账面上那笔高额的、实际花费未知的垃圾清除费，森友学园拿下这块地只花了200万日元。在日本媒体看来，这跟“白拿”几无区别。尤其令媒体关注的是，比起政治与金钱之间常见的丑闻，更令人侧目的是这所教育机构蕴含的政治色彩。

    《日本经济新闻》称，森友学园理事长笼池泰典是右翼民族主义团体“日本会议”的成员。该机构旗下的幼儿园被指散播右翼思想，向3～5岁的幼儿灌输“爱国主义”。孩子们必须背诵的1890年版《教育敕语》，要求他们为国家“克忠克孝，亿兆一心”。

    “‘日本议会’致力于将日本重建为自豪的国家，通过强大的军事力量和教育制度的改革，进一步强调日本传统的价值观。森友学园正是他们设想中的日本所有教育机构的未来模式。”瑞典乌普萨拉大学教授拉尔森告诉《今日报》。

    这所具有浓厚政治色彩的学校，与安倍夫妇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森友学园被指试图将小学命名为“安倍晋三纪念小学”，最终因大阪府方面指出其违反要求政治中立的《教育基本法》而作罢。今年2月，众议院预算委员会会议披露，该学园曾借安倍纪念小学名义募集捐款，学园官网称安倍夫人为其名誉校长，并刊登了附有其照片的致辞文章。

    森友学园事件迎来高潮阶段

    右翼学校低价购地的“地价门”引发了媒体和在野党的关注，就在人们要求安倍给个说法的时候，事情有了新进展。3月16日下午，在大批记者的“等待和骚动”中，参议员调查团抵达森友学园进行现场调查，该学园的支持者和反对者在大门前对骂，场面混乱。

    向调查团介绍情况时，笼池泰典爆出惊人之语：“这座学园得以建立，承蒙大家的支持。说到支持，虽然有些冒昧，但还是想告诉各位，安倍首相也向学园捐了款。”他表示没有见过首相本人，但学园从首相夫人安倍昭惠处收到了100万日元捐款。

    对于森友学园的“拉关系”，安倍从始至终反复予以否认。早在2月21日，他就在国会上言之凿凿：“如果我和妻子与低价购地有关的话，我将立即辞去首相及国会议员的职务。”据日本《朝日新闻》报报道，3月17日的众议院外务委员会会议上，他否认曾向“右翼学园”捐款。

    “单方面被点名，令我感到十分困惑。我不可能向不熟悉的人捐赠这么大一笔钱，也没有通过妻子及自己的事务所等第三方捐过款。”他强调，“为慎重起见，我也向妻子进行了确认，但并无收据等记录。”

    政治分析师伊藤淳夫认为，事情发展至今，如果安倍真的捐了钱，即使是通过合法途径捐赠，也可能对其政治生涯造成重大损害。“因为这涉及道德问题，会表明安倍的陈述是谎言。而且，捐款一事也表明安倍首相一家与该极右学校法人的关系很可能非比寻常。这将是震动政府的大事件。”他告诉《纽约时报》。

    3月16日，在野党民进党代表莲舫呼吁安倍辞职。不过，在美国天普大学日本分校当代亚洲研究院院长罗伯特·杜亚里克看来，捐款一事无法撼动安倍。他告诉彭博社，向学校捐款并不违法，真正的“要害”在于安倍是否参与了土地交易。“安倍政治资本雄厚，他的优势是在自民党中没有敌人，在政坛中也没有强劲的对手，反对党无力推动不信任投票。”

    但一片质疑声令执政联盟自民、公明两党认为，有必要在国会向笼池进行质询，因而一改此前的方针，决定接受在野党的要求，传唤笼池到国会作证。3月17日的众议院会议决定，在23日上午让笼池陈述真相。

    从“地价门”到“捐款门”，持续发酵一个多月的森友学园事件走向了高潮阶段。日本《每日新闻》报引述日本大学法学教授岩井奉信的话称，调查结果将强烈影响舆论对安倍政权的看法——如果笼池所言得到证实，安倍此前在国会上信誓旦旦的发言将被追责。

    无论事件结果如何，安倍确实受到了不小的“惊吓”。3月16日，日本《日刊现代》杂志引述自民党消息人士的话说：“安倍首相如果压力过大，身体就会变差。最近因为森友学园的问题，他的身体出现崩溃迹象。”报道称安倍长期患有溃疡性大肠炎，2006年首次执政后曾因此宣布辞职。

    首相支持率大跌，防卫大臣“打脸”不辞职

    丑闻侵蚀了公众对日本现政府的信心，共同社、《朝日新闻》等多家日媒近期公布的民调数据都显示，安倍内阁支持率下跌。3月20日，《读卖新闻》的民调显示安倍内阁支持率下降10个百分点，目前为56%。

    日本新闻网19日的民调则称安倍内阁支持率降至47.6%，较上月下降了7.3%；尽管安倍极力撇清与森友学园多重丑闻的关系，但83.8%的民众认为他的解释“不可信”。

    雪上加霜的是，安倍一手提拔的防卫大臣稻田朋美也面临下台呼声。英国路透社指出，稻田的政治危机事实上也与森友学园有关。2004年10月，森友学园曾向大阪地方法院提起诉讼，当时的原告诉讼代理人中有稻田与丈夫稻田龙示等人的名字。“地价门”曝光后，这段关系随即被挖出。

    对此，稻田的第一反应是予以否认。她在3月13日的参议院预算委员会上辩称，“不曾接下案件，并非顾问律师，也没有参加过法院审理”。然而仅仅一天之后，她便撤回了上述言论，并作出道歉，表示“已确认自己2004年12月9日曾在法院出庭，因此做出更正并致歉”，“此前因为对自己的记忆力有自信，所以未作确认就回答了”。

    这出反转引发日本舆论广泛批评。《每日新闻》社论指出，稻田虚假答辩，责任重大，并非道个歉就能完事。

    然而，防卫大臣得到了首相的“力挺”。安倍在3月14日的众议院全体会议上强调稻田无需辞职，希望她继续履行公务。尽管如此，日本TBS电视台指出，森友学园问题可能进一步发酵，直至成为日本政界高层的“滑铁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