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鞋履设计师靠“倒卖”做慈善

    把闲置衣服打包捐给非洲人，在不少人看来是有心的善举。但在非洲实地走访了几次后，美国鞋履设计师奥罗拉·詹姆斯渐渐明白，“送去这些衣服可能弊大于利”。她把这些二手衣服运回美国卖掉，然后将所得收益捐给肯尼亚民众，因为“比起捐赠，把一件衣服卖回美国的收益能更好地帮助非洲”。

    新锐设计师想玩“新潮公益”

    每周六，在肯尼亚首都内罗毕法院附近的集市上，人们用很低的价格就能买到ZRAR的夹克或是DKNY的T恤衫。而在纽约第五大道或东京的银座，这些衣服再便宜也要几十美元。区别在于，内罗毕集市卖的是二手货。

    作为东非最大的城市，每年都有大量的二手衣服从欧美运到内罗毕。有些衣服仍然崭新，看起来没穿过几次，甚至吊牌都未摘除。

    美国独立品牌设计师奥罗拉·詹姆斯是肯尼亚的常客。过去几年，为了找寻设计灵感，她数次造访内罗毕等多个肯尼亚城市，对当地马赛人的服装鞋饰钟爱有加。

    2013年，她的自有品牌“Brother Vellies”主打非洲特色鞋履，一经推出就在时尚圈引起轩然大波。美国《赫芬顿邮报》称，她设计的鞋子不但带有浓郁的马赛风格，还大胆采用旧轮胎做鞋底，跟当地鞋厂合作，把浓郁的非洲气息带上世界级秀场。

    今年年初，奥罗拉的品牌入选《Vogue》杂志与美国时装设计师协会（CFDA）共同举办的时尚基金会。在上个月揭晓的CFDA最佳设计师大奖赛上，她再次从10位候选人中脱颖而出。

    不过，在北美青年文化网站“VICE”看来，奥罗拉的野心不只是设计有格调的鞋子，她还想用新潮的方式玩公益。

    二手衣服让本土工厂倒闭

    “单单在美国，人们每年就要丢弃1200万吨衣服，其中大部分被运往非洲。近些年随着经济条件改善，送到非洲的旧衣服越来越多，据说平均下来每个非洲人拥有超过8件T恤。”奥罗拉告诉“VICE”，这些旧衣服可以帮助一部分人，但总体来看，其效益有悖于我们通常的认知：免费送到当地的二手衣服，给当地制衣业造成不小的打击。

    “去过肯尼亚的人都清楚，这个国家到处是外国运来的旧衣服。”奥罗拉强调，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她还是孩子时，学校就要求学生捐东西给非洲，这种情况十分普遍。

    “要知道，每年‘超级碗’比赛期间，双方队伍都会印制成千上万件T恤，让粉丝呐喊助威、提振士气，比赛结束后衣服没了用处，就辗转流到肯尼亚等地的二手货集市。

    只穿过一次的H&M上衣、政客竞选时印制的拉票T恤、带有冲浪图案的复古短袖衫，还有上世纪90年代极富收藏价值的巴宝莉风衣等二手货，在非洲集市上俯拾皆是。奥罗拉指出，相比廉价的二手货，非洲本土制造的服装显得昂贵，很多人宁可淘便宜的旧衣服穿，令很多本土工厂倒闭。

    加拿大“canoe.ca”网站表示，这种竞争环境让当地工厂生存堪忧，严重损害了其本土制衣企业。但也有媒体认为，这些企业并非是受到二手货冲击，症结在于其低下的生产效率。

    奥罗拉决定做一些改变。在当地工人的帮助下，她在肯尼亚市场上搜罗了大量产自美国的旧T恤，打包运到美国后，通过自己的网站出售，然后把钱带回肯尼亚。

    至于要收哪类衣服，奥罗拉给工人们列了份清单：“要特别注意那些图案奇特、款式有趣的衣服，另外牌子也很重要。你能在非洲看到大量的H&M和ZARA，但这些牌子质量差劲，没穿多久就会烂掉。还有各种比赛的纪念衫，你在很多地方随手就能拿到的那种，质量也不怎么样。我喜欢DKNY和Tommy Hilfiger，它们的老衣服质量也很好。”

    捐赠并不是更好的帮助

    “如果我们继续把非洲当成全球的垃圾回收站，就会破坏当地自给自足的能力。”奥罗拉表示，其中道理再简单不过：你跑到某地，随便扔下1000双鞋，这会严重损害当地制造业，因为没人能和廉价甚至免费的东西竞争，这令很多人丢了饭碗。

    至于“倒卖”衣服得来的钱，奥罗拉大多交给肯尼亚当地的工人培训组织，或是为当地人购买医疗保障。在她眼中，“比起捐赠，把一件衣服卖回美国的收益能更好地帮助非洲”。

    在上个月的CFDA最佳设计师颁奖典礼上，奥罗拉再次受到主办方好评，表扬她在利用原材料方面的环保做法——用旧轮胎制作鞋底，与非洲当地的制鞋坊合作，形成了良好的社会效益。奥罗拉告诉“VICE”，面对全球海量的二手衣服，她想劝大家平时少买一点，要爱惜自己的衣物。

    “我爱设计，也很爱自己的工厂，但现在我发现了比追求时尚更重要的事情。我希望我的做法能引起大家的思考。如果不从根本上重视，情况将很难改善。”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