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国实习生抱团儿“讨薪”

    在联合国工作，听起来很“高大上”，可要成为联合国的正式雇员并不容易，即便是实习，也要“过五关斩六将”。通常，联合国是不给实习生薪水的。于是有人成立了“讨薪”组织，要求联合国遵从《世界人权宣言》的精神，向实习生支付报酬。

    联合国“毫无成本地使用实习生”

    5月1日下午，瑞士第二大城市日内瓦的上空飘起了濛濛细雨，但一年一度穿越日内瓦老城区的劳动节游行如期举行。在游行接近尾声时，一群人打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标语，上面写着“给实习生支付薪水”、“没有薪水，日子难过”等字样。当队伍穿过勃朗峰桥时，游行者喊出了“没有薪水，不能接受”的口号，引人侧目。

    据瑞士新闻网站“当地”报道，这一劳动节游行中的“意外”事件是由“给实习生支付薪水”组织发起的。这个由实习生、大学生和年轻职员成立的组织，专门声讨“联合国及其他国际组织内无薪实习的歧视性现状”。

    目前，在社交网站“脸谱”上，“给实习生支付薪水”组织已有近800名支持者。“瑞士资讯”网站称，5月1日当天的游行示威，是为了给联合国实习生争取薪水，有大约50人参加了活动。有网友表示，人数其实更多。

    “给实习生支付薪水”组织表示，实习生在联合国承担了许多工作，为其日常运转及全球发展作出了重大贡献，可他们得不到一分钱，这有违联合国大会颁布的《世界人权宣言》的精神。

    联合国不支付实习生薪水的现象非常普遍，不管是在纽约总部还是在日内瓦、罗马、巴黎、伦敦等地的办事处。“日内瓦实习生协会”由来自当地8个不同机构的24名实习生于2011年10月成立，该协会一针见血地指出，联合国日内瓦办事处的绝大多数部门“毫无成本地使用着实习生的劳动力”。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同在日内瓦办公的国际劳工组织（OIL），自2011年起便每月发给实习生1850瑞士法郎（约合人民币1.2万元）。按照当地的生活水平，这笔钱并不多，但至少让实习生不再为生活费发愁。

    “如果实习时没有一分钱的薪水，那日子就很艰难了，除非你家里的条件很不错，可以长期支撑你做这份工作。”参加游行的格拉特·福特曼说。这个拥有法律专业硕士文凭的小伙子想在联合国下属的世界粮食计划署长期工作，但在5个月无薪实习后，他就因经济捉襟见肘不得不离开。

    毕业生想借实习攒经验

    进入联合国工作的实习生大多拥有良好的教育背景。他们不像正式员工那样辛苦，但压力同样很大，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却鲜有成果。面对这种现状，实习生常常发出“大好年华，大材小用”的慨叹。

    卖力工作换不来一分钱，更让人无法接受。据美国《赫芬顿邮报》报道，联合国一个部门的实习期多为两个月，最长可延至半年。若无薪水，这期间的开支不是小数目。以中国人在纽约总部实习为例，按照国内媒体的报道，包括机票，两个月的实习开销约为近3万元人民币。

    拥有政治学硕士学位的布里安曾在联合国儿童基金会、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办事处等部门工作，也曾在多个非营利组织实习，这些工作大多没有报酬。

    如今，布里安奔波于联合国日内瓦办事处的兼职、博士学业和酒吧零工之间，收入将将满足在日内瓦——全球物价最高的城市之一——的基本生活。

    “这些国际组织提供的工作很有意思，但我经常得不到一块钱，不得不在这儿干半年，那儿干半年，别的地方再干3个月……我真的快绝望了，这是恶性循环。”布里安忿忿不平地说，“这是另一种形式的奴役。”

    处于困境中的年轻人不止布里安一人。凯瑟琳·菲利普斯是英国伦敦的年轻妈妈。为了实现在联合国工作的梦想，于去年申请了去联合国妇女署实习的机会，只身一人来到纽约总部，每天忙于撰写、校对稿件，并将其发布在妇女署官网，因此承受着经济与情感的双重压力。

    “纽约的消费水平和伦敦差不多，要是能有一部分实习薪水就好了……忙完了工作，我就会想起女儿。”凯瑟琳在接受英国《卫报》采访时说。

    据《卫报》报道，金融危机后欧洲经济一直不景气，雇主们意识到，用实习生从事各种基础工作可以节约不少经费。相应地，找到固定的全职工作成为应届大学毕业生的奢望，越来越多的人不得不争取各种实习机会，虽然没有薪酬，但这些经历可以带来更好的工作机会。

    24岁的卡米尔拥有国际关系硕士学位，会讲4种语言，求学期间的成绩非常出色，但这不足以让她毕业后找到全职工作。在联合国日内瓦办事处等部门无薪实习一年后，她希望找到一份有偿工作，但她明白，“这并非易事”。

    联合国：不支付实习生薪水符合规定

    不支付实习生薪水让联合国遭到各方人士的“口诛笔伐”。关注人权与环保的非政府组织“变革力量”的网站撰稿人乔安·康克林在文章中尖锐地写道：“如果联合国想成为推动世界进步、吸纳各方优秀人士的组织……就应该给实习生薪水。”

    美国《精英》杂志则称，即便是电影《穿普拉达的恶魔》中时尚巨头的原型——康泰纳斯出版集团，在3个月的实习期内也会每天支付给实习生12美元（约合人民币74.6元）；致力于消除贫困、解决不公的联合国更应该从自身做起。

    对于这些批评，日前在接受瑞士法语电视台采访时，联合国情报服务部前驻日内瓦理事克琳娜·莫马尔-瓦尼安表示：“我们的确提供无薪实习职位。我们无权付给实习生工资，因为这是联合国大会的决定。我希望这种局面有一天会改变。”

    但克琳娜同时指出，并非所有联合国机构都不向实习生提供薪水。“通过实习，年轻人了解到联合国的日常运作，积累了实际工作经验”，这些经验对于他们未来事业的发展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针对联合国官员所谓“经费紧张”的说法，乔安·康克林以及参加日内瓦劳动节游行示威的许多人表示，这虽然是事实，但只要合理分配开支，就不应该是问题。

    “其实，只要联合国官员出差时不再乘坐头等舱，就能省出实习生五六个月的薪水。”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示威者表示。

    目前，日内瓦负责就业问题的官员以及当地一些政治家，已开始关注实习生的遭遇。瑞士沃州的绿党青年团向州议会提交了雇主应支付实习生合理薪酬的议案，要求本科生实习工资达到1100瑞士法郎（约合人民币7400元），硕士以上学历为2200瑞士法郎（约合人民币1.48万元）。

    但这一议案与在联合国日内瓦办事处实习的年轻人关系不大。该办事处虽然设址于瑞士，但具有域外管辖权，不受瑞士劳动法的制约。

    前段时间，联合国日内瓦办事处的新闻处代理负责人艾哈迈德·法乌兹曾表示，他支持联合国大会对是否支付实习生薪水进行重新审议。“说不定有哪个成员国会为新的解决办法提供赞助，以改变现状。”

    曾在日内瓦办事处实习的女孩泰罗尔不相信问题会在一夜之间得到解决。她说：“这是一个规模很大、运转缓慢的官僚体系，要想改变，怎么也得几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