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尚界改不了的通病： 以“色”论人

    时尚界对“种族多样性”不感冒！

    去年，模特界传出一阵“种族平等”的呼声，但这无益于改变这样一个事实——时尚人士爱以肤色论成败。数据显示，2014年纽约时装周上展出的4651款造型中，只有985款穿在有色模特的身上；剩下的那78.7%的华服，都被白人“包”了。

    部分业内人士很在意这种失衡。模特推手中的元老之一詹姆斯·斯库里，日前点名圣·洛朗、路易·威登、香奈儿和迪奥等品牌，批评它们“以白为尊”。但行业大佬们不怎么在乎，挤出点模棱两可的辩词后，依旧我行我素。

    去年，牙买加裔黑人超模乔丹·邓恩从一场秀里被踢了出去，原因是肤色“不适合某款衣服”。邓恩早已习以为常，她说：“我常被告知因为肤色而出局……他们会说，如果杂志封面上印着黑女郎，就肯定卖不出去。事实上，没有证据证实这一点，这是该死的借口。”

    超模琼·斯莫斯也告诉《ELLE》杂志，深色皮肤让她的职业生涯面临更多挑战。美国《时代》杂志称，前些日子，走可爱芭比路线的名模香奈儿·伊曼被一场秀拒绝了，因为主办方“已找到另一位黑姑娘”。这事令人吃惊：秀场上，黑肤色竟然是有配额的！

    “喜白厌黑”的，远不止是T台，杂志对白人的尊崇或许更胜一筹。

    英国“时尚报道”网最近分析了欧美44份主要时尚刊物的611个封面，发现用有色模特的仅有119个。《时尚芭莎》的英国、美国版封面上从未出现有色面孔，《Vogue》的英国、法国、乌克兰、青少年版也一样。

    其实，这在时尚圈早就不新鲜了，以至于媒体如果扔出“肤色”这个话题，收获的可能并非人们热烈的回应，而是“天啊，又来了”的抱怨。但如同任何涉及少数群体的话题一样，它值得一再被重复，因为事实就在那儿摆着：时尚杂志不希望有色人种登上封面，而为了展现所谓的“多元”，他们不惜让白人去扮演少数族裔。

    以“色”论人俨然成了时尚产业的通病，在我任职杂志社编辑的几年里，类似“是的，她光彩照人，但（由于肤色的原因）不会有销量”的论调，始终不绝于耳。业内对白人的时尚号召力深信不疑，尽管没有任何数据为其佐证。

    事实上，在时尚编辑们眼里，只有像蕾哈娜、碧昂斯这样带有西方感的有色面孔，才能满足人们对“欧洲形象”的期待。而像艾莉克·慧克这样纯粹的黑人模特，代表着不受待见的“非欧洲形象”，饱尝冷宫滋味。

    如果一定要为黑人模特的缺席怪罪些什么，我想，过错不在读者，而在手握财政大权的广告客户。时尚杂志从来不是独立的个体，哪怕一张封面，也要考虑多方利益。任何想登上顶级杂志封面、成为明星的人，必须扛得起两件事：提高杂志销量，以及取悦广告客户——他们才是决定模特服装的人。

    不要为时尚界迷人外衣下这丑陋的一面感到大惊小怪。时尚创造金钱，金钱运作时尚。杂志里每张图片都必须让广告商满意，这样他们才会不断砸钱。哪怕像《Vogue》这样拥有非凡历史的世界级媒体，也要向金钱屈服。

    但这并不意味着时尚编辑们觉得黑人女性不美丽。我认识的一位地位卓然的时尚编辑，常把“启用黑人模特”挂在嘴边，尽管她无法改变问题的根源——广告客户才是最后拍板的人，他们必须设想这些衣服会卖给谁。显然，他们不认为白人或亚裔以外的人会有钱到放下杂志，就跑去买新款衣服。

    或许，只有像《i-D 》、《Dazed》这样不依靠广告商的独立媒体，才能大胆启用有色人种。邓恩曾7次登上《i-D 》杂志封面，每次都获得巨大的成功。在该杂志编辑霍利·沙克尔顿看来，选择邓恩正是因为她身上的“多样性”。

    在时尚界的“食物链”里，真正有能力消除“白色膜拜”的并非模特或媒体，是站在顶端的时尚大鳄。如今，他们中的一些人正在尝试转变。去年夏天，博柏利（Burberry）首次在秀场上增加黑人模特的比例。虽然眼下，时尚界的有色人种仍凤毛麟角，但这似乎已算是传来不错的信号。

    ▋青年文化平台VICE美国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