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媒记者在华亲历“洗肺游”

    “洗肺游”是中国旅游业兴起的新事物。雾霾驱使中国内地游客进入新颖的迁徙模式，以躲避秋日污染最严重的日子。那些日子里，空气中弥漫着煤烟味，浓雾让对面街道消失了。

    大约就在中美两国首脑在北京庆祝抗击气候变化取得进展之际，我决定驱车5个小时，去中国内陆边界吸一口新鲜空气。

    这是我6周以来的第二次“洗肺之旅”。9月末，我转了两次飞机、一次大巴，又乘了一段吉普，最后骑骆驼才来到内蒙古的蓝天之下，得以安全地自由呼吸。这里位于荒漠之中，我与牧民住在蒙古包里。这是一次非常难得的“洗肺之旅”。

    许多中国人也是如此。大通旅游表示，往年的10月末到11月初，一般是旅游淡季，但今年的“躲霾游”使旅游人数增加了20%。“洗肺游”的首选地有哪些呢？如海南三亚、西藏拉萨，以及东海舟山群岛。我最近的“洗肺游”就选择了东海舟山群岛。

    遗憾的是，想要到达群岛最东部的朱家尖，最好的办法就是自驾，而汽车恰恰是制造污染的机器。我在中国通常会选择公交出行，但家人很喜爱自驾游，况且没有车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到达有蓝天的地方。于是我租了一辆车，加入到疯狂的上海司机大军中去。

    这是我们第一次在中国自驾游，开了几个小时，穿过中国东部污染最严重的地区——包括美丽的古城宁波附近的东海沿岸地区，这里的海岸线完全被冒着浓烟的工厂覆盖。我们终于抵达了中国的最东端。从酒店阳台望去，除了浓雾我们似乎和下加利福尼亚半岛之间没有任何阻隔。

    天公不作美，我的眼前只有雾，没有蓝天。幸好这是雾而非霾，政府虽然使用“雾霾”这一合成词，但其实指的就是空气污染。根据官方公布的舟山“空气质量指数”，这里的污染只有上海的1/10左右，因此空气很干净，只是太潮湿了，形成了雾气。

    然而，还有海水的问题，这里的海是棕色的。我告诉孩子们，海水在风暴来袭时是棕色的，并且东海之所以总是呈现这种古怪的颜色，应该是有合理的地理原因的。但沿着海滩转了一圈后，我意识到海水不可能一直是这个样子。事实上，从酒店沿着海滩走了不足百米后，我发现一个排水口正向海里排放，而排放物闻起来像是未处理的污水。

    即便是我的内蒙古之旅，也没能完全躲开雾霾。那里的总人口只有280万，而上海大一点的郊区就有这么多人。虽然人不多，却足以产生大量的污染物，让满载游客的飞机在降落之前必须穿过厚厚的雾霾。好在内蒙古的荒漠地区能看到蓝天的日子还很多，只是从上海的家中出发到那里需要耗费近48个小时——更不知道需要耗费多少航空燃油。

    不管旅行社怎么宣传，在今天的中国，想要真正逃离空气污染不那么容易。无论你为逃离花了多少钱，并造成了多少二氧化碳排放。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一些商家已开始售卖从中国偏远地区运来的“罐装新鲜空气”。

    英国《金融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