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素描师：在科技年代依然被警察倚重

    法医素描师的工作是，根据受害人或目击者的描述，画出犯罪嫌疑人的样貌。这些素描帮助警方找到有价值的线索，侦破案件。

    科技越来越发达，但在美国，很多警察局仍然倚重法医素描师。

    “法医素描师也在盯着你”

    两位女性有说有笑地走进一片小树林时，并未注意到，一名男子一直在跟着她们。他拔出手枪，告诉她们不许动。接着，他对其中一人实施了性侵害，随后洗劫了这两个被吓呆的女子，扬长而去。

    很快，他又出现在美国马里兰州乔治王子县的一片林地，洗劫了3个女孩，性侵其中一人。

    这是发生在2013年10月末的两起案件。

    案发现场没有监控设备，警方只好求助于传统的刑事侦查手段——请法医素描师绘出犯罪嫌疑人的大致长相。

    警方犯罪分析师、法医素描师乔伊丝·康伦受命绘出犯罪嫌疑人的脸。

    她跟每名受害人聊天，倾听她们的描述。她的脑海里渐渐出现了这个人的大致轮廓。

    随后，康伦花了近4个小时，经过反复修改，最终完成了画稿。

    这是一幅黑白素描，画中的男子长着四方脸，面容憔悴。

    案发两个月后，犯罪嫌疑人在亚拉巴马州蒙哥马利县落网。康伦画的素描起了很大作用。

    康伦告诉美国《华盛顿邮报》，如今，在美国，并不是任何场合都有摄像头。“我们走进了电脑无处不在、总有人盯着你的时代。法医素描师也在盯着你。”

    “能为破案提供帮助，简直太酷了”

    康伦曾在位于弗吉尼亚州的联邦调查局学院接受培训。2007年以来，她一直担任乔治王子县警察局的法医素描师。

    美国华盛顿WJLA电台详细描述了康伦完成的另一个任务。

    一个年轻女子坐在康伦面前，神情紧张地描述持刀男子试图强奸她的情景。

    “请你闭上眼睛，想一想你第一次看到他时的情景。”康伦说。

    这名女子描述说，这个男子走到她前面，转过身来。“他拔出刀，要求我脱下裤子。我当时想，怎样才能保护自己不被伤害？”

    男子一边重复自己的要求，一边步步紧逼。她开始惊声尖叫，对方落荒而逃。

    为了准确画出这个男子的脸，康伦不断提问：他的鼻子什么样、嘴巴什么样、眼睛什么样。

    “他脸上有没有粉刺，或者胡子？有没有其他特征？”

    “没有。不过，这里很宽。”说着，这名女子指了指自己的颧骨。

    不断提问的同时，康伦不断移动手中的画笔。

    另一个女子记得这个男子的长相，康伦的画稿将两人的记忆拼接在一起。最终，嫌疑人被警方逮捕。

    迄今为止，康伦已经为警方画了150多幅肖像画。她说自己喜爱这份工作，因为它让她很有成就感。

    康伦笑着对WJLA电台记者说：“能为破案提供帮助，简直太酷了！”

    “科技和机器都是冷冰冰的”

    当下，世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监控设备，这些设备能实时捕捉到不法行为，不过，美国很多警察局仍然倚重法医素描师。

    很多警官认为，当新兴科技无法发挥作用时，素描仍是打击犯罪的重要手段。

    法医素描师和联邦调查局等机构合作，不断提高职业技能。他们定期向警官们介绍自己的职业，提醒对方，破案遇到困难时可以向自己独特的技艺求助。

    在这些法医素描师看来，自己仍在坚守，是因为素描仍是有效的破案手段。

    最近，美国发生了一桩不同寻常的案件。

    警方掌握的监控视频显示，一名男性犯罪嫌疑人殴打一名71岁的老者，致其昏迷，并抢走其财物。

    老者苏醒过来后，向康伦描述了犯罪嫌疑人的模样。康伦画出了犯罪嫌疑人的肖像。警方到案发地点寻找线索，向当地人展示这幅画像。

    不久，警方接到多个电话，打电话的人说，画面上的人很像当地一家墨西哥快餐店的一名雇员。

    警方前去调查，发现这个雇员的长相像“画中人”。不过，视频资料显示，犯罪嫌疑人体重约100公斤，而这个雇员没有那么胖。

    警方于是排除了这名雇员的嫌疑。凭借素描，警方最终获得了非常有价值的线索。

    苏珊娜·波德维尔是“国际个人认证协会”法医艺术委员会的负责人，也是得克萨斯州警方的法医素描师。波德维尔告诉《华盛顿邮报》，尽管视频捕捉到的图像经常模糊不清，但这些图像提供了犯罪嫌疑人的衣服和体型等细节，把视频和法医素描师画出的肖像结合在一起，作用不可小觑。

    “视频有助于证明犯罪活动，但视频并不能锁定犯罪嫌疑人。”波德维尔说。

    一些警官认为，法医素描师熟悉人体面部的骨骼，可以面对面跟受害人或目击者交谈。

    “科技和机器都是冷冰冰的。”弗吉尼亚州警官韦恩·普罗米塞尔认为，法医素描师对受害人有同情心，双方可以很好地交流，科技和机器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法医素描师将消失？

    在美国，全职法医素描师不过百人。有时，警察局会帮助法医素描师实现“自我更新”。

    约翰·达索拉斯为蒙哥马利县警察局画了20多年的素描。现在，他选择了将传统工艺和现代科技相结合的方法——使用“素描生成软件”，帮助目击者从数据库中寻找和犯罪嫌疑人面部的某个部位相似的图片，然后将这些图片拼接成一幅肖像。

    蒙哥马利县警官罗伯特·格里姆斯负责调查抢劫等刑事案件，他说自己仍将继续使用素描来破案。

    “我不认为素描会随着时代的进步而退化。”这位有近20年刑事侦查经验的警官说。

    不过，马里兰州巴尔的摩市警察局的法医素描师迈克尔·斯特里德认为，未来，越来越多的警察局不再依赖法医素描师，而是培训警官们使用“素描生成软件”。

    斯特里德开办了一家做“素描生成软件”生意的公司——“素描公司”。“随着时间的推移，使用软件、监控解决的问题会越来越多，法医素描师将会消失。”

    法医素描师协助美国执法部门抓捕了多少犯罪嫌疑人？其破案几率有多高？执法部门没有准确的数字，很多地方的法医素描师也无法说出，自己的作品到底帮助调查了多少案件。

    批评人士认为，不适当的素描怂恿人们以肤色等种族特征来判断某人是否犯有某些罪行，助长了错误的逮捕和认罪行为。

    不过，康伦并不认为法医素描师会消失。她告诉《华盛顿邮报》，2014年，她要提升绘画技巧，参加更多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