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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1月28日 星期三
中青在线

华裔墨西哥人的悲欢离合

《 青年参考 》( 2012年11月28日   05 版)

    胡安·周·特鲁希略5岁时,离开自己的祖国墨西哥,跟着父母、弟弟以及两个妹妹到了中国广东(他爸爸的故乡)。

    上世纪30年代,墨西哥因经济大萧条而出现仇外运动,并且指向相对富裕的华裔。很多墨西哥人憎恨华人经济上的成功,视华人为威胁。在暴民的支持下,墨西哥当局逮捕了华人,逼他们卖掉公司。在墨西哥北部的索诺拉州,反华组织把数千名华人带到美墨边境,迫使他们跨入美国境内。美国移民官员依照《排华法案》,立即把越境的华人拘押起来,将其遣送到中国。

    由于无法回到他们位于美墨边境城市塔帕丘拉的家以及他们开的宾馆和饭店,周氏家族只好留在中国,开始新的生活。胡安的父亲在亲戚的面包房干活,孩子们开始学习汉语。但由于日本侵华,他们的生活再次陷入困顿。1941年,他们一家逃到了当时还是葡萄牙殖民地的澳门。

    他们从未放弃再次回到墨西哥的梦想。1960年,胡安带着身怀六甲的妻子以及4个孩子返回墨西哥,那年他35岁。和他一起返回的,还有300名华裔墨西哥人。原来,当时的墨西哥总统阿道夫·洛佩兹·梅特奥斯试图改善墨西哥的国际形象,为这些人提供旅行费用,并发布政令称,他们可合法居留在墨西哥。他们最终获得了墨西哥国籍。

    这些华裔重返墨西哥一周年之际,他们中的数十人在一家中餐馆聚会,向梅特奥斯总统表示感谢(梅特奥斯的女儿代他出席)。华裔墨西哥人,虽然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墨西哥人,但也被墨西哥同胞的言行吓坏了。华裔依旧面临种族歧视,尽管受接纳度越来越高。胡安最小的儿子、现年46岁的律师伊格纳西奥·周产说,“我认为,我的孩子们需要知道这段历史。他们应该知道他们来自何处,应该知道我们费了多少努力才来到这里。”

    周产的妻子是墨西哥人,他们育有4个孩子。周产说,在成长的过程中,他一直苦苦挣扎于身份认同中。由于自己的姓氏问题,他频频遭到同学欺负,他还跟他们打了好几架。当他还是单身汉时,有一天,一群长者邀他到墨西哥城唐人街的一个饭店吃午饭。当时,有三个年轻的女子也在饭桌旁。他们告诉他:看上哪个,就可以娶她回家。周产回忆,“我当时想,‘这群男人在说什么呢?’我第一次感觉到,我是墨西哥人,我心想,‘我可不属于他们这个圈子。’”

    19世纪后期,大批中国人抵达墨西哥北部,他们修筑铁路,种植棉花。当1882年美国通过《排华法案》后,墨西哥似乎成为中国移民的天堂。但从抵达墨西哥起,他们就遭受种族歧视,在1910~1917年墨西哥革命期间以及随后的日子,这种歧视更严重。当年,嫁给华人的墨西哥妇女被视为叛国者,娘家甚至断绝与她们的关系。1930年,墨西哥有1.8万华人,到1940年,只有4800人。现在,墨西哥至少有7万华人。

    现年87岁的胡安说,他更感觉自己是墨西哥人,而非华人。“我始终认为,无论你曾经在什么地方找到了安宁的生活,这里(墨西哥)始终是你的家。”

    美国《华盛顿邮报》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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