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部被作者雪藏十几年的小说中,主人公埃德加是一位喜欢恶搞的小人物,他主要的乐趣是装作恐怖分子,整天忙着为那些没人认领的爆炸承担责任。
近年来,至少已有两部把本·拉登当作女主角浪漫幻想对象的小说问世:克里斯·克利夫的《纵火犯》和海伦·菲尔丁的《乔里斯和过度的想象力》。如今,女作家莱昂内尔·施赖弗推出的《新共和国》更进一步,其主人公是一位喜欢恶搞的小人物,名叫埃德加,他并不是恐怖分子,却故意装成是,整天忙着为那些没人认领的爆炸承担责任。
埃德加的所作所为并非被误导,纯粹是为了寻求满足,进而获得奇妙的体验,帮助自己摆脱单调乏味的过去。在本书序章中,埃德加放弃了律师职业,转行做了一名初出茅庐的记者,随即被分派到葡萄牙一个边远的角落。施赖弗女士把这个虚构的地方命名为“巴尔巴”,当地有一个人称SOB的恐怖组织,行踪诡秘,自称为争取巴尔巴独立而奋斗。
埃德加很快为一位富有传奇色彩的外国同行——巴灵顿·萨德拉尔所倾倒。然而,巴灵顿不久后便人间蒸发了,埃德加搬进他的宫殿式豪宅,在那里开始与巴灵顿的幽灵对话。
通过心灵的交流,埃德加获知了令人震惊的真相:SOB根本就不存在,而是巴灵顿精心编织的幻影,让他总能有耸人听闻的新闻可供报道。每当巴尔巴发生恐怖事件(实际上是其他组织或个人策划进行的),巴灵顿就会代表虚构的SOB打电话,“宣称对此负责”。
这样一个天大的玩笑为何始终没被发现?书中给出的尽是不可思议的解释:执法官员都是口齿不清的笨蛋,再就是那些蜂拥到巴尔巴的媒体不是被收买了,就是过分愚蠢。
无论如何,在巴灵顿的鬼魂劝说下,埃德加同意继续实施这项工程。此后,新的爆炸事件一旦出现,埃德加就用投币电话宣称是SOB所为。他这样做,不止是希望继承巴灵顿的遗志,还希望给前者的情妇尼科拉留下印象,他对她已经形成了一种可怕的迷恋。
书中的人物与事件犹如被哈哈镜反射,忽而荒谬扭曲,忽而真实残酷。在创造亦真亦幻的情节时,作者从各种经典中借鉴了不少元素,从不把它们刻意拼接在一起。遗憾的是,施赖弗原本特别擅长的心理刻画,在本书中有些力道不足,被大段的讽刺性描写淹没了。
埃德加的成功造成了可怕的现实影响,越来越多真实的恐怖分子聚集在巴尔巴,让政府不得不对分裂势力妥协;同时出现的还有商业活动的畸形繁荣,“戴墨镜、持步枪的SOB游击队娃娃”居然成了当地最畅销的纪念品——这一切令埃德加回忆起了自己最喜欢的儿童读本《绒毛兔》,在那本书中,一只玩具兔子在爱的力量的感召下获得了生命。
那么,这是一部以恐怖主义为噱头的跟风作品吗?这是一部旨在塑造愤世嫉俗的“叛逆英雄”的黑色幽默吗?读者们或许并不知道,本书原稿早在1998年就已完成。施赖弗解释说,当时之所以没把它公诸于众,是因为她的作品“销售记录很差”,更重要的是,“彼时,我的美国同胞们,大都把恐怖威胁视作与自身无关的、远在天边的无聊话题”。
之后,施赖弗成了炙手可热的畅销作家,此时的她又面临另一重障碍:“2001年之后,美国人变得对恐怖主义神经过敏了,”她在序言中写道,“我不得不将这部手稿继续雪藏起来——纽约蒙难后,用戏谑的手法解读此类事件的书,肯定会被读者们痛斥为缺乏人性。”
10年过去,禁忌似乎已经自生自灭。按照作者的说法,终于面世的《新共和国》一书“基本遵循了原来的框架,只是在结尾做了一些细微而极为诱人的补充,读者很容易就可以辨认出来”。补充的究竟是什么?在此,请允许我像书中的埃德加那样,为施赖弗女士保守秘密。
美国《洛杉矶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