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缉卡扎菲

    ICC-01/11号逮捕令永不撤销

    ICC-01/11号逮捕令已经签发，上书：“公告：准予逮捕穆阿迈尔·穆罕默德·阿卜·欧麦尔·卡扎菲。”

    自6月27日签发之日起，它已经被公布于海牙国际刑事法庭的网站上。同时被通缉的，还有卡扎菲的儿子赛义夫·伊斯兰·卡扎菲，以及利比亚情报部门负责人阿卜杜拉·塞努西。

    罪名是“反人类罪”。

    签发者是主审法官桑吉·穆纳根格，一个出生在非洲博茨瓦纳的女人。在一场听证会之后，她宣布，法庭决定对上述3人签发逮捕令。他们被控在2011年2月15日至2月28日涉嫌动用国家机器进行谋杀和迫害。

    桑吉说，卡扎菲等人使用一切手段“阻止和镇压民众示威”，利用利比亚安全部队杀害和迫害平民。

    未经证实的报道称，海牙国际刑事庭向安理会提交的报告中，证据附件厚达几英尺。空袭与下令空袭、使用重武器、强奸等罪行，“均有大量人证物证”。

    这些罪行均被卡扎菲政府予以否认。但针对卡扎菲等人的法律行动早已开始，首席检察官路易斯·莫雷诺-奥坎波在5月16日就申请国际刑事法庭对卡扎菲等3人签发逮捕令。

    “一天不逮捕卡扎菲，发生在利比亚的战争罪行一天不会终止。”这名最高检察官说。一个多月后，申请获得批准。 

    至此，在利比亚首都东躲西藏，对抗北约轰炸的卡扎菲，成了一名“通缉犯”——尽管并不是所有国家都承认这一点。

    成立于2002年的海牙国际刑事法庭，目前已有111成员国。但并非所有国家都予以认可，如今，联合国安理会的常任理事国中国、俄罗斯和美国并未加入《国际刑事法庭规约》（又称罗马规约）。

    在历史上，这是海牙国际法庭第二次对一个国家的在任领导人发布逮捕令。上一次是在2009年3月，逮捕令针对的是苏丹总统巴希尔。不过至今，巴希尔还继续当着总统，出访他国。

    据悉，国际刑事法庭的逮捕令一经发出，终身有效，永不撤销。

    北约欢喜，非盟失望

    利比亚并不接受国际刑事法庭的逮捕令。利比亚司法部长加姆迪表示，国际刑事法庭的决定是“对一心要杀死卡扎菲的北约的掩饰行为”。

    此前一天，美联社援引利比亚政府的消息说：利比亚政府不承认国际刑事法庭；并称“国际刑事法庭‘不具备合法性’，因为该机构只针对非洲领导人，却无视北约在阿富汗、伊拉克和利比亚犯下的罪行”。

    但另一个利比亚对此表示欢迎。在反对派控制的城市米苏拉塔，数千民众当天涌上街头，以挥舞标语旗帜、对天鸣枪等方式，表示对逮捕令的支持。

    利比亚过渡政府发言人正式表态说，欢迎海牙国际刑事法庭对卡扎菲父子等3人的通缉。他说，我们一直认为卡扎菲是战争罪犯，应该为此受审，很高兴这一点现在得到了全世界的认同。他强调说，我们不会与战争罪犯谈判。

    全国过渡委员会主席穆斯塔法·阿卜杜勒·贾利勒还发誓要对内战以前卡扎菲的罪行予以追究，“如果任何人胆敢窝藏他（卡扎菲），均将被追查，并接受法律的审判”。

    法新社统计的数据显示，截至6月27日，数千人在军事冲突中丧生，大约65万人逃离利比亚。交战双方均将责任归咎于对方。

    逮捕令签发后，欧洲联盟外交事务发言人米夏埃尔·曼内于27日表示，欧盟立场明确，卡扎菲必须下台。

    “任何包括卡扎菲在内的解决方案都无法接受，”他说，“卡扎菲必须交出权力，允许利比亚全国民众在过渡时期共同商讨解决方案，为新宪法和选举铺平道路。”美国白宫也在27日对国际刑事法庭发布的通缉令表示赞赏，称这是卡扎菲早已失去合法性的最新例证。

    同一天，联合国官员发表了迄今为止对北约空袭作用的最为明确的评论。主管政治事务的联合国副秘书长林恩·帕斯科在安理会说，北约对卡扎菲当局持续100天的空袭，使反对派在利比亚内战中取得暂时性的优势地位。他说：“很明显这次军事行动的初衷得以实现，在北约空军力量的支援下，反对派武装实力获得增强。”

    自利比亚战事爆发以来，非洲联盟一直在积极斡旋。南非总统祖玛曾在5月底亲自前往利比亚，付出了努力。在获知国际刑事法院的决定后，南非总统祖马的发言人柯德瓦说，祖马总统对国际刑事法庭做出向卡扎菲发出通缉令的决定感到极度失望。他认为，卡扎菲领导的利比亚政府与利比亚反对派的全国过渡委员会本来在现阶段都已经发出了要做出承诺的信号，但国际刑事法庭的决定无疑破坏了非盟的努力。

    苍白的逮捕令

    这份永不撤销的逮捕令是否有效，仍然存疑。埃及《消息报》27日评论说，对卡扎菲的通缉，更多的只是一种象征意义的举动，因为卡扎菲目前仍在利比亚国内，并没有出国，即使他出国了，也是出于政治避难的需要，那样会被对他友好的国家收留，这些国家不可能把卡扎菲交出去。

    国际刑事法庭位于荷兰第三大城市海牙，根据1998年诞生的《国际刑事法院规约》，于2002年7月成立。国际法庭没有警察、军队，也没有领土，因此需要缔约国实施逮捕。

    在针对北苏丹总统巴希尔的逮捕令发出后，海牙国际刑事法庭曾希望土耳其在巴希尔访问该国时协助将其逮捕，但遭到了后者的愤怒拒绝。土耳其认为，这干涉其内政。

    此外，非盟有30多个国家签署了该规约，但非盟却出台决议，要求成员国不得拘捕巴希尔。

    海牙国际刑事法庭的成立，在欧美产生了截然不同的反响。

    欧盟各国对其大加称赞，认为其影响深远。美国则担心国际刑事法庭可能把执行维和使命的美国军人作为审理对象，或限制美国在国外的行动，因而极力反对成立该法院。

    罪与罚的交易？

    ICC-01/11号逮捕令将如何影响利比亚局势的关键？国际问题评论人士马晓霖认为，这取决于卡扎菲如何判断这份逮捕令背后的用意。

    马晓霖认为，逮捕令的发出可能导致利比亚局势两极发展：一方面，卡扎菲父子若认定国际社会已断了他们的后路，可能以死相拼；另一方面，他们若认为这只是进一步施压，也可能会让步。

    马晓霖认为，卡扎菲的个人性格是，如果把他压到死角，他反而可能让步。在经历了国际社会的十年制裁，以及看到萨达姆的结局后，卡扎菲一度“吓坏了”，从一个反美标杆人物一下转成了国际社会眼里的“好孩子”。马晓霖认为，这说明当压力足够大时，卡扎菲是会选择让步的。如果他将这份逮捕令视作国际社会增加压力的一个筹码，那么可能会更快地做出让步。

    然而，马晓霖也担心，如果卡扎菲认定国际社会不但要夺取他的权力，还要夺取他的荣誉甚至生命，那么他说不定真会拼死一搏。

    不过，马晓霖相信前一种可能性更大。因为国际刑事法庭的逮捕令执行性很差，只能依靠利比亚人将卡扎菲送往海牙审判。因此，这次逮捕令的发布在他看来“更像是北约打破军事僵局的一种方式”，如果卡扎菲同意谈判，海牙仍可以证据不足为由撤销逮捕，并使卡扎菲获得一个体面的结局。

    “罪与罚是可以做交易的。”马晓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