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自由记者,我对“虎妈”蔡美儿引发的激烈讨论非常关注。随着讨论的继续,人们不免提出疑问——爸爸干什么去了?这个问题虽然简单,却很难回答。在这里,我要现身说法,给出自己的答案。你们可以叫我“熊猫爸”,我采取的教育方式与“虎妈”截然不同,我的温和,她的严厉,哪一种更优越,只能见仁见智了。
我有3个孩子,多年来一直处于育儿最前沿,这要感谢妻子苛刻的工作及我的自由职业者优势。对于教育孩子的讨论,我不希望所有目光聚焦在母亲身上,父亲毕竟也要扮演重要角色。
在3个孩子分别2岁、4岁和7岁时,我们一家从美国新泽西州郊区搬到北京。我们在中国度过的3年半时间让我意识到,“虎妈”认为最理想的教育方式——严厉的中式教育——并非那么优越。
在北京度过的最初几周,我曾参加孩子所在学校举行的一场才艺演出。中国学生走上舞台,演奏肖邦练习曲和贝多芬的交响曲,西方孩子则用手臂拼出英文字母。这种表演足以让任何人对我的教育方式产生怀疑。
虽然一些人将中式教育视为黄金标准,但也有很多质疑,指责其扼杀孩子的创造性和想象力,而这两种能力决定一个国家的未来。如果希望将孩子培养成一个独立、自信和有能力的人,“虎妈”式教育绝非首选。
我自称为“熊猫爸”,希望用一种温和的方式教育孩子,而不是亮出自己的“爪子”。自13年前长子出生,育儿便成为我的第一要务,但我也有工作,分神便不可避免。结果,我的家陷入一种控制下的混乱状态。一些亲朋大为不解,脆弱的保姆对我们家也望而却步。
但我认为这种方式有利于孩子的成长,赋予他们自由空间,担负责任,从小学会独立。我向孩子灌输这种想法:生活本身就是一种控制下的混乱状态,成功与否取决于自己的努力,而不是等待事情趋于完美。
在教育子女方面,母亲往往更注重细节,更喜欢发号施令。父亲则更能容忍和接受混乱状态,能站得更高看问题。如果我和妻子互换位置,生活一定更井井有条。但妻子最终选择了我的教育方式,因为日常琐事主要由我负责。妻子的“退位让贤”起了关键性作用,孩子们在我的民主而温和的教育方式下快乐成长,彼此关系融洽。
如果想用自己的方式教育子女,你绝不能坐在后座上,必须坐在驾驶座上。只有夫妻二人拥有共同的价值观且分歧很少、能相互包容,想法才能成为现实。
我的家绝不是“虎妈”眼中一个井然有序的家庭,但我的孩子懂得自己的责任,有自己的空间,做想做的事情。
在中国生活时所住的小区,每逢节假日,我都能看到西方和非洲的孩子在路上跑来跑去,尽情玩耍,而中国的孩子则在家里练钢琴、小提琴或者书法,只能悲哀地看着窗外。练习结束后,他们又沉浸在各种视频游戏中。这让我感到一种悲哀,我永远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在孤独中长大。当然,并非所有中国父母都是“虎妈”、“虎爸”,很多父母也和我一样,尽情让孩子释放天性。
“虎妈”蔡美儿身处美国上层社会,目光聚焦也是这个社会阶层,在她看来,美国教育的问题就是过于“放纵”孩子。我认为“虎妈”这种观点有些疯狂。任何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都会意识到这种肤浅。如果“虎妈”想让社会底层的人相信他们在教育子女上不够严厉,恐怕只有请上帝帮她的忙了。
一些人将中国传统教育视为“完美”,这很容易理解。中国是大国,长期处于两极分化状态,中产阶级少得可怜。一些人认为美国当前的社会层级结构与中国类似。而中国影响力势不可挡,如果你无法打败他们,那就加入他们。
中国对美国产生的影响和刺激也很容易理解,但强迫孩子屈服于父母意志只能导致孩子无法独立,或始终处于叛逆状态。剥夺孩子的游戏时间并禁止在朋友家过夜会导致孩子性格孤僻,否认自己的社交能力,而这种能力将影响他们的一生。这要比会弹钢琴重要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