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克在现代战争中失去作用了吗

    新一轮巴以冲突已经持续了100多天。以色列军队的装甲车辆在加沙街头燃烧的场景，唤起了人们对50年前一场战争的回忆。

    1973 年“赎罪日战争”期间，以色列在埃及西奈地区损失了大量坦克，其中很多是被单兵反坦克武器摧毁的。当时，很多军事专家警告，如果不寻求改变，坦克将被淘汰。

    之后的半个世纪里，各国千方百计提升坦克的生存能力，让这些庞然大物继续扮演地面部队的支柱。随着社交媒体的普及，巴勒斯坦武装人员在加沙打击以色列坦克的视频引发了热议：今天的坦克变得更脆弱了吗？它们的损失是战术还是技术因素导致的？

    前不久，美国“商业内幕”网站在评论文章中指出，断言坦克在现代战争中失去作用为时尚早，但巴以冲突再度揭示了一个经常被忽略的事实：再先进的武器也绝非无懈可击。

    以色列从历史中获取教训

    围绕有关坦克生存能力的争议，部分人主张，以色列在1973年和2023年使用的坦克不能相提并论。据美国《大众机械》杂志网站介绍，以色列装甲兵投入“赎罪日战争”的主力之一“百夫长”坦克是英国在二战时设计的，美制M48型坦克最早可以追溯到1952年。

    “赎罪日战争”爆发时，这些坦克已经换装了20世纪70年代水平的火炮，但防御力仍然停留在20世纪50年代，缺乏现代化防护手段。这就意味着，它们很容易遭受采用聚能装药弹头的反坦克武器攻击。

    当时，以军指挥官比较轻敌，派出没有步兵支援的坦克发动攻击，结果与阿拉伯联军最新引进的苏制武器狭路相逢。遭受严重损失后，以色列军队不得不重温盟军在二战期间的心得：要避免在缺乏掩护的情况下让坦克鲁莽冲锋。此外，虽然以色列从西方购买的坦克经过了升级，但它们在实战中暴露出众多缺陷，比如，M48型坦克的液压油在车辆中弹后非常容易被引燃。

    在“赎罪日战争”后期，以色列装甲部队重新与步兵和炮兵携手作战，成为扭转战局的关键。统计显示，彼时的以色列拥有不到2000辆坦克，由于便携式反坦克武器普及，其中400辆被毁、600辆损坏；在那场战争中丧生的约2500名以色列人中，相当一部分是坦克兵。

    “梅卡瓦”设计别出心裁

    “商业内幕”称，以色列国防军在1973年的表现并不理想，这成了促使该国装甲部队转型的契机。为打破英法两国的武器禁运，以色列开始自主研发新一代主战坦克，这种新型战车格外强调对车内人员的保护。美国军事作家塞缪尔·卡茨在专著中写道，“乘员保护是最重要的，坦克的各方面性能都必须适应这一点，火力排在第二位，机动性第三。”

    这种思路的产物就是“梅卡瓦”坦克。作为以色列装甲兵的宠儿，它的很多设计别出心裁，比如，发动机安放在车头，相当于多了一重防护；车体后部有通往舱内的坡道，可用于疏散伤员，允许坦克在战斗间隙补充弹药。每辆“梅卡瓦”最多可以搭载10名步兵。

    2006年黎以冲突期间，以色列军队再次面对反坦克导弹的威胁。黎巴嫩真主党使用俄罗斯制造的“短号”导弹。以色列国防军称，约有50辆“梅卡瓦”坦克受损，其中5辆完全被毁。以军还受到装备维护不善和人员训练不足等问题困扰。

    2023年10月7日，新一轮巴以冲突爆发。从现场照片和视频看，以色列部署在加沙边境的部队普遍配备了“梅卡瓦”-4型坦克，它配有120毫米滑膛炮和先进的传感器，由分层复合装甲及模块化防御套件提供全方位保护。这款坦克搭载了先进的“战利品”主动防护系统，后者使用雷达探测来袭的反坦克导弹或火箭弹，可迅速发射弹丸摧毁它们或使它们偏转。

    多重因素影响坦克威力

    由于以色列军方采取了严格的保密措施，外界难以评估以军装甲部队在加沙地带的实际表现。

    美国《福布斯》杂志网站称，比起无人机投弹，巴勒斯坦武装人员更常用的是各种便携式反坦克武器，包括俄制“短号”导弹及代号“亚辛-105”的串联式火箭弹。哈马斯编写了针对“梅卡瓦”坦克的作战指南，其中提到，要抢在坦克做出反应前从近距离开火，以便压制“战利品”系统。以色列方面发布的视频显示，主动防护系统成功拦截了来袭导弹；哈马斯发布的视频显示以军坦克发生爆炸，但无法确认这些爆炸意味着导弹被拦截还是车辆被摧毁。

    军事观察人士认为，坦克在实战中的效能取决于运用方式、人员战备水平和对手的反制策略。开源情报网站“Armada Rotta”称，10月7日当天约有50辆以色列坦克和装甲车被巴勒斯坦方面缴获，其中半数是由“梅卡瓦”坦克改装而来的“雌虎”步兵战车。

    以色列军事历史学家奥列格·格拉诺夫斯基分析说：“一些坦克没有做好战斗准备，因为车组人员正在度假……有些坦克炮塔顶部的机枪被拆除，以防被盗。”他指出，很多预备役部队因人员短缺出现后勤问题，袭击刚开始时，“战利品”防御系统似乎未被激活。

    更重要的是，加沙地带大部分属于城市环境，这样的战场通常对防守方更有利，对进攻方的装甲部队来说危机四伏。“以色列时报”网站透露，10月底的一次交火中，巴勒斯坦武装人员发射的导弹摧毁了一辆以军装甲车，造成11人死亡，4人受伤。这只是被曝光的少数案例之一。

    历史和现实证明，从1973年的“赎罪日战争”到2023年的巴以冲突，坦克从来不是畅行无阻的。随着交火持续，以色列装甲部队不可避免地会遭受更大损失，但是考虑到今天的“钢铁猛兽”拥有更坚韧的“躯壳”和更锋利的“牙齿”，外界有理由期待它们比半个世纪前的坦克有更好的表现。

    责任编辑：张丹珊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张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