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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身着节日盛装的人们走向亚穆纳河岸时，扩音器里的声音反复叮嘱：“不要让你的孩子下水，不要放开他们的手。”
对印度首都新德里的居民来说，这个警告非常必要，因为工业废物和有毒泡沫覆盖了河面，“几乎看不到河水”。
“你可能误以为，这是一夜大雪后的早晨。”美国《纽约时报》写道。
据印度《印度快报》报道，作为恒河最长的支流，亚穆纳河有特殊的意义。每当印度进入节日“扎堆儿”的11月，就会有数以万计的人涌向河岸，在这里祷告、禁食、走入水中“净化”自己。
但亚穆纳河无法“净化”严重的环境污染。
“每年11月的节日季都会伴随着不受欢迎的提醒，即城市周围的水和空气受到毁灭性的污染。亚穆纳河是首都的主要水源之一，贯穿该市21公里长的河段中承载了太多垃圾，无论是洗澡还是灌溉都很不安全。”《纽约时报》称，为了解决“令人尴尬的污染”，当地政府用竹制障碍物阻止泡沫扩散，用水管向河中洒水。
“你在做什么？”有媒体记者问一名政府员工。
“我在喷水消灭泡沫。”他答道。
有毒泡沫、充满污染的空气和政府关于疫情的警告，无法阻止人们拖家带口地赶来参加节日庆典。拖拉机赶来了，大卡车赶来了。岸边的出租车车窗里，伸出一根根挤不进车内的甘蔗供品。有人披着色彩鲜艳的纱丽，有人身穿挺括的西装，也有许多人光着脚，还有人带来用汽车电池供电的音响。
基兰·德维禁食3天了，但她的情绪很好，因为“只要下了水，身体就会好起来”。人们下河时，用手或棍子拂开泡沫，但避不开空气中的恶臭。
“如果他们（政府）能让情况改善，那就太好了。即使他们不做，我们又能怎么办呢？”拉维·尚卡尔·古普塔说，“日子还得过，我们仍然要享受生活。”
亚穆纳河构成了德里和北方邦的分界线，这使治理污染变得复杂。几十年来，治理这条河花费了印度政府数亿美元，但收效甚微。莫迪政府水土资源高级顾问阿维纳什·米什拉表示，当局几十年都未能解决河流污染问题，原因之一是繁文缛节，以及各邦、各机构间互相“踢皮球”。他警告称，水资源问题和水性传染病可能令本就放缓的经济面临“可怕的后果”。
根据印度政府的数据，印度城市每天制造约6056万立方米污水，其中只有不到一半得到处理，其余大部分汇入各条河流。新德里能处理当地约三分之二的污水，但这座城市因人口增长而不堪重负，大量污水和未经处理的工业垃圾被排进亚穆纳河。
这条河是当地很大一部分饮用水的来源。河水流到这座城市前相对干净，在那之后就漂满了废弃物。
“我们（从亚穆纳河）拿走了一切，作为回报，我们归还的是污水。”新德里科学与环境中心的地质学家苏什米塔·森古普塔说。
但在河边，看不到人们忧心忡忡的样子，这里充满了节日气氛。孩子们把爆竹扔到彼此脚边，年轻人忙着直播庆祝活动，到处都是摆姿势自拍的人。许多人捧起泡沫，假装那是一团雪。文身师、卖冰淇淋或气球的小贩在茶摊附近揽活儿。
可惜，庆典没能以戏剧性的高潮结束。人们等待朝阳洒下金光、带来好运，但在污染的空气中，根本看不到日出。
“我们把日出也毁了。”司机杰哈说。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将印度的空气称为“沉默的杀手”。“一个沉默的杀手正在扼杀印度首都。人们别无选择，只能将其吸入体内。”CNN称，在关于“全球污染最严重城市”的排行榜中，新德里总是榜上有名。当地人习惯了糟糕的空气，很多人说，他们几乎注意不到它了。
也有很多人说，空气让他们生病。在一个繁忙的路口，一名48岁的交警告诉CNN，今年冬天的污染程度让人无法忍受。“我摘下了口罩，否则没法吹哨子指挥交通。但这太可怕了。”一排排车辆从他身边驶过，喷吐出尾气。“我的眼睛很疼，呼吸很困难。真难受！”他说。
“早上离开家的时候，（空气污染）是第一个冲击你的东西。”39岁的社会工作者尼拉姆·乔希说，经过一天，她的身体似乎适应了污染，但第二天，一切又重新开始。“我住在新德里的6年里，污染情况从没改善过。它每年都在恶化，每年都达到一个新高度。在节日期间，情况总能变得更糟。”
“在新德里生活是非常危险的。”28岁的空姐阿曼普利特·卡乌尔说，“我一直在咳嗽。”最近从美国乘机回来后，空气质量的差异吓了她一跳。烟霾如此严重，在晚上甚至能看到路灯、汽车头灯周围形成的光晕。
美国芝加哥大学能源政策研究所最近的研究称，印度13亿人口中，“每个人都忍受着超过世界卫生组织规定的污染水平”；被污染的空气可能使数亿印度人的预期寿命减少9年。
CNN在11月24日的报道中称，空气监测网络IQAir的数据显示，去年全球污染最严重的10个城市中，有9个在印度。
责任编辑：贾晓静
综合编译 王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