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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底、7月初，灼人的热浪席卷了美国西北部和加拿大部分地区，海滩附近挤满了想要避暑的人。
海洋生态学家阿丽莎·格曼居住在加拿大西部不列颠哥伦比亚省温哥华市，她告诉美国《华盛顿邮报》，最近一段时间，温哥华附近的海滩上到处是开裂、死亡的贻贝：烈日无情地灼烧着海边的岩石，贝类的尸体在阳光下散发出阵阵恶臭。
格曼研究的是海洋群落生态学，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如此“大规模的海洋生物死亡事件”。
“完美风暴”让海洋生物遭殃
据《华盛顿邮报》报道，6月底，东北太平洋地区遭遇了罕见的高温，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创下了121华氏度（约49摄氏度）的历史最高纪录。该省报告说，在这段时间中，至少有719人遭受“突然和意外的死亡”，是该省7天内正常情况下的3倍。热浪还导致该省发生了数百场野火。
不列颠哥伦比亚省首席验尸官丽莎·拉普安特7月上旬在一份声明中表示，极端高温可能是导致死亡人数增加的重要因素。
高温之下，各种各样的生物遭了殃。
据英国《卫报》报道，海洋生物学家克里斯托弗·哈雷估计，在刚刚过去的几周里，仅北美西部的萨利希海沿岸，就有包括贻贝在内的10亿个小型生物死于热浪。
7月初，当温哥华周围的气温在30多摄氏度上下徘徊时，哈雷和一名学生用红外摄像机在该市海岸边记录了超过50摄氏度的高温。
“我和一个学生出去的时候，天气太热了，我们收集了一点数据，然后就躲到阴凉处吃冰冻的葡萄了。”哈雷说，“当然，贻贝、海星和蛤蜊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贻贝是耐热的贝类，能够承受30多摄氏度的温度。它们的壳里储备着水，当海水退潮、贻贝暴露在日晒中时，它们的壳会闭合，以此抵御高温。此外，它们生活的海床也能提供一定的热缓冲。《卫报》称，藤壶比贻贝更耐热，能在40多摄氏度的温度中存活至少几个小时。
但在创纪录的热浪之下，这些动物千百年来演化出的生存技能统统失效。
《卫报》称，除了贻贝和藤壶，哈雷还收到了海葵、石鱼和牡蛎等海洋生物的死亡报告。目前，哈雷的团队正在调查该国海岸上的“大规模死亡事件”，试图确定到底有多少生物死亡，幸存的生物受到了怎样的影响，这样的死亡事件是如何发生的，它再次发生的可能性有多大。
加拿大渔业和海洋部海洋无脊椎动物种群评估研究项目负责人肯·方告诉《华盛顿邮报》，自2014年以来，不同程度的海洋热浪频繁出现在太平洋沿岸地区。该机构正在监测热浪的影响，不过，现在还不是评估热浪会导致多少海洋生物死亡的时候。
肯·方将北美发生的“相当不寻常”的热浪归因于“完美风暴”：温哥华附近海域的低潮恰好与一天中最热的时间吻合，使海洋生物暴露在极端高温下。“我们从没见过这种类型的死亡现象。”他说。
“百年一遇”的热浪变成“20年一遇”
高温也影响了渔业。北美沿海地区的许多贝类养殖场受到了历史性高温的冲击。
不列颠哥伦比亚省贝类养殖者协会执行董事吉姆·拉塞尔告诉《华盛顿邮报》，典型的海滩牡蛎生产周期是两到三年，大量牡蛎死亡对养殖户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如果所有大小的牡蛎都死掉了80%，那么你真的要歇业两三年了。”
美国华盛顿州的家族牡蛎养殖场“哈马哈马牡蛎”在社交媒体平台Instagram上发帖称，这里的死牡蛎“数量惊人”。这家养殖场自嘲称，发布这条信息是在“蹭热度”。
专家警告说，气候变化导致越来越多的热浪。据加拿大电视台（CTV）报道，加拿大总理特鲁多7月表示：“极端天气事件越来越频繁，气候变化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简单的逻辑表明，几次小幅度的气温上升后，更容易发生极端高温事件。”美国突破研究所的气候科学家泽克·豪斯法瑟对《华盛顿邮报》说，“这就像打篮球中的灌篮——如果地板升高，得分就会变得更容易。”
豪斯法瑟预测，今后，极端高温天气会更加频繁。“东北太平洋地区的夏天比50年或100年前要热3摄氏度左右……过去千年一遇的热浪正在变成百年一遇，百年一遇的热浪正在变成20年一遇”。
一次热浪来袭不一定要等20年，有时候连20天都不用。据美国《西雅图时报》7月11日报道，在热浪席卷美国和加拿大不到3周后，美国西部再次面临高温考验。
美国气象部门7月11日预报，该国西部多个地区将再次迎来超高温天气。此前，拉斯维加斯的气温一度超过47.2摄氏度，创下1942年以来的高温纪录；加州死亡谷国家公园的气温甚至达到了52.2摄氏度。高温天气下，美国西部将有超过3000万人受到影响。加拿大西部自然也不能幸免，CTV称，截至7月12日，该国死于上一波热浪的确切人数仍在统计之中。
“这种‘百年一遇’的天气事件真的来得很快，（它们）一个接一个地降临到我们身上，让人非常疲惫。”“哈马哈马牡蛎”公司的丽莎·詹姆斯·蒙伯格在电子邮件中告诉《华盛顿邮报》。
华盛顿大学海洋生物学家艾米丽·卡灵顿告诉《华盛顿邮报》，失去贻贝和其他双壳类软体动物，如牡蛎和蛤，会使整个生态系统陷入困境。贝类在生态系统中扮演着关键角色，它们能过滤大量的水，使海水足够清澈，这样阳光就可以照射到大叶藻床；同时，它们也为其他物种创造了栖息地。
格曼认为贝类的大规模死亡为人类敲响了警钟。“新冠肺炎疫情是一个巨大的、令人生畏的问题，（为了挽救生命）我们中的大多数人愿意作出一些微小的改变，而这些改变确实很有帮助。”她说，“我们可以在气候变化问题上做同样的事。”
责任编辑：贾晓静
综合编译 袁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