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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薇琪·伯恩的新冠肺炎症状始于发烧和“小咳嗽”。当情况恶化到呼吸困难、需要由医护人员帮助吸氧时，48岁的她被吓坏了。
7个月之后，伯恩告别了新冠肺炎，但痊愈似乎遥遥无期。她告诉英国广播公司（BBC），她的视力变差了，健康状况时而“波动”，各种病痛缠身。遛狗成了体力活儿，她甚至不能边遛狗边说话。有好几次，她的味觉和嗅觉一度“完全消失”。
“就好像身体里总有炎症，我摆脱不掉。”伯恩说，各种症状总是“突然出现，消失一阵子，然后再次出现”。
伯恩的情况并非个案。英国伦敦国王学院的研究显示，新冠肺炎轻症患者一般只需一两周就能恢复，但每20个病例中就有1例不得不忍受不适至少8周；一些新冠肺炎治愈者有挥之不去的症状，医学界称之为“新冠肺炎长期症状”（long Covid）。
女性患者“幸存易、痊愈难”
据美国《纽约时报》报道，一年前，当新冠肺炎疫情开始席卷全球时，一个群体表现出了显著的抵抗力。来自中国、美国、意大利等国的临床数据显示，女性感染新冠病毒后转为危重症的几率更低，存活率更高。
“重症监护室里的男性明显更多，而且预后较差。使用呼吸机的患者中，75%是男性。”美国西达赛奈医疗中心的萨拉·冈德海瑞医生告诉《纽约时报》。2020年4月，纽约男性新冠肺炎患者的死亡率几乎是女性的两倍；在意大利，男性的死亡率同样偏高。多国媒体惊呼“新冠肺炎重男轻女”。
然而，随着各国患者进入康复阶段，医学界渐渐意识到，这种病并非“厚此薄彼”：女性的恢复过程明显比男性更为痛苦和缓慢。
“医生们注意到一种不寻常的趋势。虽然新冠肺炎的急性病例大多是男性和50岁以上的人，但忍受长期症状的患者都比较年轻，而且大多是女性。”英国《卫报》近日报道称，在过去的12个月里，这种“性别倾斜”在世界各地都十分明显。从孟加拉国医学界对新冠肺炎长期症状的监测，到俄罗斯的新冠肺炎症状追踪应用程序，再到美英两国的新冠肺炎愈后护理诊所的医疗记录，都显现出“青年与中年女性高比例的脆弱状况”。
巴黎一所医院的报告表明，忍受新冠肺炎长期症状的女性人数比男性多4倍，患者平均年龄约为40岁。在美国奥罗拉市经营新冠肺炎愈后护理诊所的萨拉·乔利博士表示，她的病人中约60%是女性。瑞典卡罗林斯卡医学院的彼得·布罗丹博士领导着新冠肺炎长期症状研究部门，他认为，这一患者群体中女性可能占70%至80%。
“她们中的很多人有全职工作，有年幼的孩子。现在，她们中超过四分之一的人因为身体严重不适而无法工作。”在伦敦经营新冠肺炎愈后护理诊所的梅丽莎·海特曼博士告诉《卫报》，她的病人中66%是女性；女性“幸存易、痊愈难”的特质并非仅见于新冠肺炎。
女性为何容易出现长期症状
女性患肌痛性脑脊髓炎、慢性疲劳综合征的几率是男性的4倍；研究表明，慢性莱姆病患者也多为女性。然而，这些主要影响女性的病症经常被认为源于焦虑等心理因素，被嘲笑为“疑病症”，即患者疑心自己患病，反复就医，哪怕检查结果显示一切正常，也不能打消疑虑。
纽约大学长岛医学院助理教授朱莉·努斯鲍姆说：“一些人认为，女性身心痛苦更多的是由于情绪或人格方面的因素，而不是医学因素。这种偏见一直存在。”
这一偏见也影响了对新冠肺炎长期症状的研究。英国格拉斯哥大学传染病专家珍妮特·斯科特告诉《卫报》，学术界有一种观点认为，新冠肺炎长期症状的性别倾斜是一种假象，因为女性比男性更愿意讲出自己的病痛。
“我不相信这种观点。”斯科特表示，很多人觉得“这只是一群中年妇女歇斯底里的想法，不必操心”。反对这种观点的医学专家们展开了深入研究，试图找出令女性深陷长期症状的因素。
在过去一年中，美国耶鲁大学免疫学家岩崎明子反复对比两性对新冠病毒的反应差异。她发现，在感染的早期阶段，女性的T细胞较男性更为活跃，这种对免疫系统十分重要的细胞可以寻找并摧毁被病毒感染的细胞。不过，新冠病毒的“碎片”能够在人体中残留几个月，导致她们更可能出现长期症状。在从大脑到肾脏的几乎所有人体组织中，岩崎都曾发现新冠病毒碎片。
此外，女性的免疫系统会在生育年龄进行“再进化”，为更好地保护自己和孩子进行准备，这也可能令她们对病原体产生更严重的免疫反应。
《纽约时报》称，许多研究新冠肺炎长期症状的专家认为，在一些案例中，新冠病毒扰乱了人体防御系统，引发患者的自身免疫性疾病，令抗体错误地攻击人体器官。此前的研究证实，女性更可能经历过敏、肌肉僵硬、关节疼痛等自身免疫性疾病，而这类疾病在女性中的发病率高得多。在美国，女性患者占自身免疫性疾病病例的78%。
努斯鲍姆告诉《卫报》，一些女性的免疫反应强烈到“失调，即使在清除病毒后，免疫也没有关闭”。于是，她们被卷入了痛苦的“慢性炎症浪潮”。
见习编辑：袁野
综合编译 王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