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冻27年的人类胚胎出生之后

    莫莉·埃弗雷特·吉布森刚两个月大，但她的人生旅程从27年前就开始了。1992年当她还是胚胎的时候，被存储在一个温度极低的地方。她在那里沉睡了很久，直到今年2月，一名生育专家解冻了她，然后把她放进蒂娜·吉布森的子宫。

    出生后的莫莉创下了成活人类胚胎最长冷冻时间纪录——27年。和莫莉占用过同一个子宫的还有艾玛·吉布森，她在出生前被冷冻了24年。艾玛和莫莉来自同一对不知姓名的亲生父母，他们一共捐赠了5个胚胎。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称，这样的冷冻胚胎又名“雪宝宝”，它们在试管中被制造出来，供那些没有能力或不愿意自然怀孕的人使用。它们要在零下196摄氏度的液氮环境中度过一段暗无天日的混沌岁月，直到某一天被命运之神选中，转移至另一个温暖的“器皿”，和自然怀孕的胎儿一样经历10个月的酝酿后，真正来到这个世界。

    莫莉和艾玛的“母亲”蒂娜今年29岁，丈夫本·吉布森比她大7岁。他们第一次听说“胚胎领养”这个词是在2016年。当时他们正打算去度假，临行前把宠物送到蒂娜的父母家寄养，父母随口跟她提起这件事。他们对这种看起来太“前卫”的事物不感兴趣，打算用传统的领养方式组建家庭。随后，漫长的自驾游给了他们充足的思考时间。在车里的闲聊中，在一次次的手机搜索中，在越来越频繁的憧憬中，这个念头像种子一样生根、发芽。

    3个月后，他们来到美国国家胚胎捐赠中心（NEDC），申请领养胚胎。NEDC很快把一个冷冻了24年的胚胎给了蒂娜。那就是后来的艾玛，她创下了当时已知人类胚胎的最长冷冻时间纪录。“艾玛一上新闻，我们才第一次认识到，这可能是件大事。”蒂娜告诉美国《华盛顿邮报》。

    今年年初，吉布森夫妇打算再要一个孩子。NEDC把两个胚胎解冻后移植进蒂娜的子宫。这两个胚胎都是艾玛在基因上的兄弟姐妹，比她多冷冻了3年。在今年3月田纳西州宣布新冠大流行的前几天，蒂娜得知自己“怀孕”了——其中一个胚胎在她的子宫里活了下来。

    莫莉早产了一个月，出生时体重约3千克，身高约48厘米。“她是2020年每一天的光亮。当你身边的一切都濒临崩溃的时候，她是唯一的期待。”蒂娜说这番话的时候，莫莉在她身后咿咿呀呀地叫。

    与“胚胎领养”相对应的是“胚胎捐赠”。如今，体外受精（IVF）和其他辅助生殖技术已经走过了50个年头，满足了许多家庭对孩子的渴望。这一技术的成功也制造了越来越多的冷冻胚胎。许多父母将冷冻胚胎储存起来，以备将来使用。但当他们不愿意继续生育时，如何处理这些胚胎成了问题。据NEDC统计，美国目前大约有100万个冷冻胚胎。把它们捐赠给另一对夫妇，成为时下越来越受欢迎的选择。

    与“胚胎捐赠”相对应的是“胚胎领养”。它为这些被放弃的胚胎带来了生的可能，也让领养者有机会体验妊娠过程并控制产前条件。虽然胚胎领养并不适合所有人，但对很多已经濒临绝望的夫妇而言，它至少是个机会。

    “一些夫妇放弃了他们的胚胎，或者不愿意捐赠，因为他们认为自己太老了。”田纳西州诺克斯维尔市NEDC医学主任杰弗里·基南告诉《华盛顿邮报》，“不，我们不认为有‘太老’这一说。”

    在NEDC进行的胚胎移植中，成活率大约是50%。虽然没有证据表明冷冻超过某个年限后胚胎不能存活，但“10年前的冷冻技术还不太可靠”。不过，如果在解冻过程中能存活下来，那么，一个胚胎移植成功的概率与其他胚胎是一样的。

    如何跟收养子女谈论他们的身世，一直是收养父母面临的难题；对通过“胚胎领养”而生的孩子而言，这个话题更敏感。不过，吉布森夫妇觉得这在他们家不是事儿。他们经常跟孩子谈论这一话题，一本关于辅助生殖的书籍或者贴在冰箱门上的超声波照片都可以打开话匣子。3岁大的艾玛已经非常清楚，自己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到这个世界的。

    “她认为大多数孩子是通过胚胎移植的方式出生的，”蒂娜笑着说，“这个词在我们家很常见。”

    责任编辑：贾晓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