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英控制者”击败艾滋病病毒

    他们的免疫系统能清除HIV

    自1981年发现第一例艾滋病患者以来，人类与艾滋病病毒（HIV）的斗争已持续近40年。虽然如今人们不再“谈艾色变”，但这场与病毒的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迄今为止，没有任何药物或治疗手段能将HIV从人体内根除，“与病毒共舞”可能是最理想的状态。

    一项最新的科学研究成果或许成为这场“持久战”新的里程碑。8月26日，科学家在权威科学期刊《自然》上发表了一篇报告。他们对一名代号为EC2的HIV感染者身上的15亿个细胞进行分析后发现，这些细胞中连一个功能性的HIV病毒也没有。虽然该患者体内还有一些非功能性的病毒，但美国《科学新闻》杂志网站指出，这一发现表明，有些人的免疫系统确实可以清除HIV病毒。

    EC2被称为“旧金山病人”，自1992年确诊后一直没有服药。从1995年到2019年间，“旧金山病人”进行了34次检测，病毒载量始终低于检测极限。如果发表在《自然》上的研究结果属实，EC2将是在未接受任何治疗的情况下自愈的HIV感染者。

    艾滋病全名“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能导致人体免疫功能部分或完全丧失，引发各种疾病。目前，全世界约有3500万名HIV感染者，其中99.5%以上必须定期服用药物以控制病毒。一般来说，患者处于“无症状期”的中位数是9年。

    EC2属于那不到0.5%的人群，他的无症状期已经超过24年。这类人被称为“精英控制者”，不服药也能让HIV病毒保持在极低水平，甚至检测不出来。他们不会发病，也没有明显的病毒损伤迹象，其控制病毒的年限远超一般感染者的发病周期。

    免疫系统的胜利是个谜

    HIV是一种逆转录病毒，其遗传信息储存在核糖核酸（RNA）上。反转录酶将这些RNA指令复制到脱氧核糖核酸（DNA）中，再将DNA嵌入宿主的DNA中。这个过程容易出错，常常制造出“残次品”，导致病毒无法继续复制。波士顿拉根研究所免疫学家徐雨（音）透露，一开始，研究者认为“精英控制者”携带的病毒可能大多不完整。“但让我们吃惊的是，事实并非如此。”她说。研究表明，大多数“精英控制者”携带的完整病毒比他们想象中多得多。

    很难说清“精英控制者”是如何在漫长的岁月中一步步打败病毒的，因为没人记录下他们的免疫系统与HIV病毒之间的一次次缠斗。当世人意识到“精英控制者”的存在时，他们已经是这场战争的胜利者了。“我们错过了最佳观察期。”加利福尼亚大学戴维斯分校医学院研究人员萨蒂亚·丹德卡尔遗憾地说。

    对于“精英控制者”这种“超能力”的来源，科学界众说纷纭。丹德卡尔猜测，“精英控制者”感染的可能是“温和版”的病毒。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病毒学家约瑟夫·王认为，大约有四分之一“精英控制者”的免疫系统发生了基因突变，这可能是他们打败HIV的原因，但这只能解释少数人的情况。罗格斯大学病毒学家莫妮卡·罗斯分析称，在大多数感染者中，病毒附着在人体基因附近或嵌入基因中，这要感谢人体的“内奸”——蛋白质的接应。但在“精英控制者”体内，当病毒接近基因时，它们被困在基因组中不活跃的物质异染色质中，“就像把HIV装进箱子里，然后锁上箱子”。

    徐雨和同事对64名“精英控制者”和41名依靠药物控制HIV的感染者进行了对比观察。他们发现，和普通患者一样，“精英控制者”体内的引导蛋白会“带领”HIV病毒嵌入或靠近人体基因。徐雨认为，“精英控制者”击败HIV的原因可能并不是把病毒困在异染色质中，而是他们的免疫系统清除了染上完整病毒的细胞，只留下不完整的病毒和被困在异染色质中的完整病毒。免疫系统如何做到了这一点，依然是个谜。

    “这些假说都很有意思。一旦你弄清这种工作机制，也许就能了解其他人的问题出在哪里，然后进行修复。”罗斯表示，这项研究结果为千千万万的HIV感染者带来了希望，“但问题是，怎样才能搞清这种工作机制呢？真是吊人胃口。”

    责任编辑：贾晓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