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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27日 星期五
中青在线

法国民众:罢工不能再这么闹下去

综合编译 袁野   青年参考  ( 2019年12月27日   01 版)

    12月20日,人们在巴黎里昂火车站的月台上挤车。民调显示,63%的法国人希望在圣诞假期期间暂停罢工,恢复交通。图片来源 新华社

    12月20日,在巴黎奥尔良门地铁站的一处入口外,人们排队等待地铁启运。跨行业大罢工令法国多座城市的交通处于瘫痪状态,地铁、火车和飞机大部分停运。图片来源 新华社

    “我理解他们有诉求,但这对我们来说是巨大的痛苦”

    傍晚5时50分,巴黎夏尔·戴高乐地铁站月台上人挨人、人挤人,只留下一条狭窄的过道。这条穿越巴黎郊区的线路,是不少上班族的主要交通工具。

    “是的,是的,他们慢慢地过来了。”一名女子对着手机低声说。列车进站时,有些乘客的表情是严肃,有些是焦虑,还有些人准备听天由命。人群向前涌去,却发现列车已经满员。

    只有排在前面的少数幸运儿挤了进去。车门勉强关上,一名乘客望向上方,她的脸紧贴着玻璃,动弹不得。车厢里一点儿多余的空间都没有了。

    据法国《费加罗报》报道,这场颠覆法国人日常生活的罢工已持续了半个多月。在巴黎市中心的交通高峰期,列车班次稀少,乘客却太多。通勤者比平常更加早出晚归,不得不徒步好几公里。开车或打车不在考虑范围内,因为巴黎的街道成了无法穿越的“陷阱”,司机几乎注定会陷入可怕的交通拥堵。骑车?自行车道上早已是一片混乱。自罢工开始以来,自行车和摩托车事故增加了40%。

    “这简直是虐待。”23岁的企业管培生珍妮弗·萨勒斯告诉《费加罗报》,她排了25分钟队,但还是挤不上车。“我理解他们(抗议者)有诉求,但这对我们来说是巨大的痛苦。我想,大多数人受够了。”她说。

    拥挤的人群、不断被延误的时间、没完没了的交通拥堵,不只是给生活带来不便那么简单。《费加罗报》指出,这是罢工者争取公众支持的拉锯战的一部分,他们希望保留舒适但复杂的养老金制度,而政府决心改革它。

    夹在中间的“池鱼”,是疲惫的法国上班族。他们能忍耐多久,可能最终决定谁输谁赢。

    法国决心改革养老金制度

    在法国政府看来,旷日持久的罢工只能让民众的生活陷入混乱,这将使舆论的天平向有利于政府的方向倾斜。

    政府数据显示,17日法国各地约有61.5万人上街游行,这是12月5日首次全国性抗议活动爆发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

    对峙没有结束的迹象。对法国政府来说,这不是好消息。据英国《卫报》报道,大多数工会对马克龙“圣诞节休战”的呼吁置之不理,政府17日也表示无意让步。

    “在这个项目上,我的决心是彻底的。”法新社称,法国总理菲利普当天对议会宣布,“我冷静地说:彻底的。”

    法新社援引政府数据指出,与1960年的4比1相比,如今法国在职工人和退休人员的比例达1.7比1,无法维持现行的养老金制度。有70年历史的法国养老金体系正走向巨额赤字,政府官员们表示,这对一些人不公平,对另一些人则“过于公平”。

    比如正在罢工的火车司机。据英国《独立报》报道,法国的标准退休年龄为62岁,而按照法国现行养老金制度,火车司机52岁就能退休,养老金以他们工资最高的时期为基准计算,可谓优厚。

    在法国,许多职业有各自的退休计划。政府希望将这种叠床架屋的养老金体系合并成一个由国家管理的体系,并将退休年龄推迟两年。菲利普表示,各类特殊养老金制度必须取消。

    但对留恋好日子的人来说,这些数字和警告没有多大意义,哪怕罢工对民众生活的影响越来越严重。

    他们拒绝放弃优厚福利

    在巴黎市中心,商店和餐馆的生意减少了至少40%。“业绩下滑了。顾客越来越少,游客也越来越少。”在克利希广场经营药房的古诺勒·奥伯特对《费加罗报》说。克利希广场通常是巴黎最繁忙的地方之一。

    虽然购物者变得稀少,但在城市的一些地方,街道上挤满了各行各业的示威者:卢浮宫的员工、下水道工人、列车司机、律师、学生、教师、法官、医生、护士、狱警……

    “音乐家、舞者与工人们在一起!”17日的罢工人潮中,一条横幅写道。另一条写着:“女孩们只想要好工资、好工作、好退休。”第三条写道:“让我们的退休生活再次变得美好。”

    抗议者高声表达愤怒,因为养老金制度向法国人提供了无与伦比的退休保障。《卫报》称,法国是经合组织追踪到的中老年贫困率最低的国家之一。

    但保持这一成绩代价高昂。

    法国的中间派媒体和分析人士再次惊叹于人们对退休的热情,以及各行各业明显不平等的退休政策。在法国《观点》杂志上,专栏作家帕斯卡·布鲁克纳批评了“高中生为养老金举行示威的惊人场面”。

    在法国,历届政府改革养老金制度的努力,多次引发类似的“惊人场面”。

    《卫报》称,领导此次罢工的极左翼CGT总工会领导人菲利普·马丁内斯在巴黎游行时称:“他们(政府)必须放弃自己的计划,与我们已有的计划一起努力。”

    据法国《欧洲时报》报道,马克龙倚重的干将、养老金改革的主要策划者让-保罗·德莱沃耶在16日被迫辞职。政府的这一挫折,令工会欢欣鼓舞。

    持续罢工“惩罚”了谁

    《费加罗报》指出,反对养老金改革的大规模抗议,触及当代法国人生活的两个基本方面:对未来的不安,以及“街头是挑战政策的最佳场所”这一信念。

    “我们必须努力改变现状,不幸的是,这必须通过罢工和抗议实现。”33岁的教师艾米莉·德瓦肯尼告诉《卫报》,“想被倾听,这是我们唯一的方式。”

    斯蒂芬·卡斯特克斯站在等待地铁的人群中,他是养老金改革的反对者。“要怪政府在比赛进行到一半时改变游戏规则。”挤地铁失败后,这名银行信息技术部门的员工对《费加罗报》说,“他们签订了合同,得到了福利。但现在他们正在失去这些好处。”

    时装设计师丽塔·查海恩挤上了从山谷驶来的最后一班市郊列车。她被困在家里两个星期,再不去上班就会有大麻烦。

    “我支持一切对未来、国家和人民更好的事。”她对《卫报》说,“但我们现在受到了惩罚。”

    18岁的艾麦布勒·塞西莉亚在巴黎左岸的一家百货店当收银员。17日,她在上班路上花了3个小时,下班时也面临同样的通勤难题。她告诉《卫报》,“这很烦人”。

    一些人已经无法忍受。夏尔·戴高乐站的月台太挤了,弗兰克·勒格兰德试了两次都挤不上车。他在巴黎荣军院附近工作,走了3公里多的路才到达地铁站。

    “这场运动……不是进步。”他对《费加罗报》抱怨,“人们不能再这么闹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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