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减税气球泄了气

    2019年12月22日是个不大不小的纪念日。两年前的这一天，美国政府通过了总额近2万亿美元的赤字融资减税措施。此举是白宫也是美国共和党的夙愿，是该党“政治哲学”的典型体现。

    2万亿美元的数字看上去令人惊叹。两年过去，这个辛苦“诞下”的“孩子”成长得怎么样了？种种迹象表明，这个蹒跚学步的“孩子”在几乎所有“发育指标”上都亮起了红灯。

    例如，美国百姓曾经得到承诺，减税不会增加联邦政府的财政赤字。可几乎所有分析人士，不管是倾向民主党的学者还是号称独立的智库，都认为这不可能。彼时，共和党人激烈回击了反对意见，但现在看来，批评者的质疑合理。

    在刚刚结束的这个财政年度，美国政府赤字再次扩大，达到近1万亿美元。这个数字比2018财年高出26%，比实施减税前的2017财年高出48%。

    美国政府的支出增加只是赤字暴涨的部分原因。赤字增长得这么快，相当程度上是因为“开源”效果不彰——税收收入没有像预期的那样随着经济扩张而强劲增长。由于税收改革，自2017财年以来，企业税收入下降了近20%。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今年4月预计，减税将在未来10年增加近2万亿美元赤字。

    人们还记得，法案的支持者们承诺，新税法将通过加速经济增长为自身埋单，这也是“减税但不增赤字”一说的核心逻辑。签署该法案前，特朗普预测美国经济将实现“6%的增长”。如果这个愿景真的实现了，那将是一个“反常识”的成就，甚至会颠覆经济学理论，几乎没有哪个这等体量的发达国家实现过如此快的增长。

    特朗普和他在国会山的盟友宣称他们已经做到了。12月18日的弹劾辩论中，一名共和党众议员宣称，特朗普不该被弹劾，因为美国经济“正以史上前所未见的速度增长”。

    且不说强劲的经济增长能不能成为免受弹劾的“护身符”，单说增速本身，也谈不上多么“前所未见”。最新统计数据显示，美国经济今年有望实现略高于2%的增长。这在西方主要经济体里已算得上一枝独秀，但还是低于二战后美国的平均水平（约3%），也远低于克林顿遭到弹劾时的水平（4.5%）。

    这非常接近减税前预测的长期趋势。换言之，减税对经济增长的提振效果值得怀疑。

    减税能促进经济增长，主要是靠刺激商业投资。但是，过去的两个季度中，美国商业投资已经两连跌。无论减税政策给投资带来多大的提振，都不足以抵消蔓延到全世界的贸易战的负面影响。共和党宣称仅凭给企业减税就能“让美国家庭的平均年收入增加4000美元，这是个保守的数字”。然而，最新数据显示，经通胀因素调整后的工资年增长率，同本届美国政府上任前几年的水平相比并没有显著变化。大多数家庭的确得到了减免，但多项调查显示，省下的钱是如此之少，以至于大多数美国人没有注意到。

    就像对孩子偏爱有加、抱有幻想的父母一样，减税政策的制定者至今相信它不会出错。他们还想尽快给它生个“弟弟”或者“妹妹”：美国总统的经济顾问们提出了更多减税方案，还有各种削减资本利得税和企业所得税的提案。国会山的共和党人表示，已经准备好提供帮助。

    问题在于，如果上次减税的气球已经泄了气，人们凭什么相信这次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