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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8月02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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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上哥大 我身无分文

作者 哈里埃特·阿尼娜 编译 侯明钰   青年参考  ( 2019年08月02日   11 版)

    我在乌干达北部长大。通过争取一个又一个奖学金,我努力完成了学业。但现在,我必须支付数万美元,才能进入美国顶尖的学府之一。这对我而言是一个天文数字。

    今年,我被哥伦比亚大学编剧专业录取了。我开心得手舞足蹈,但坏消息接踵而至:学校不会提供任何经济援助。我很伤心,但我告诉自己,阿尼娜,这可是哥伦比亚大学,你不能放弃机会。我在“GoFundMe”众筹网站上注册了账号,恳请全世界的好心人为我提供约10万美元的学费(其中62912美元是学费,其余的是生活费和其他费用)。截至7月中旬,我只收到1500美元捐款。

    在被录取后的几个月里,我一直和哥大保持联络,告诉对方我有多么需要这个机会,请求对方给我一些经济资助。起初,学校的回应是目前没有资助计划,直到6月初,我收到一封电子邮件,说我拿到了奖学金。那个瞬间,我的心一下子收紧了。我点开链接,看看我究竟得到了多少奖学金。1万美元。我告诉自己,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意味着哥大真的想要录取我。于是我又写了一封信,向哥大申请更多的奖学金。7月9日,哥大又给了我1万美元。

    我跳起了欢乐的舞蹈,但同时,我十分担心好运的流逝。仅仅一年的学费就高达数万美元,而我根本没有这笔钱。我祈祷着,盼望着。每获得一点帮助,我就想该怎么补上剩余的空缺。到现在,这仍然是个难题。

    我上了18年学,其中16年靠各式各样的奖学金度过。从1993年我在乌干达北部上小学开始,我就知道父母没有足够的钱照顾他们带到这个世界上的8个孩子。但我明白,如果我在课堂上表现优秀,我就可以经常获得学校的奖学金,这在当时是很常见的:乌干达北部成为人道主义机构和非政府组织的援助对象,许多机构会资助贫困儿童上学,尤其是聪明的女孩。

    2000年,我进入当地最好的学校之一圣心女子中学,并获得了部分奖学金。父亲骑自行车去学校给我送烤花生和花生酱,每两周一次,同时提醒我不要忘记两个目标:保持好成绩拿到奖学金,顺利毕业。

    高中前长假的一天,我和妈妈坐在家里的芒果树下收听广播,当时电台正在举行诗歌比赛。我离开芒果树的树荫,来到我和两个姐姐合住的小屋,从练习本里拿出一张纸,写下一首诗。这首诗让我赢得了比赛,并获得了一年的高中助学金。它拯救了我的未来。

    我在故事中长大。在壁炉旁,祖母给我们讲无穷无尽的故事,这些故事让我们笑,让我们敬畏,也让我们害怕。虽然她有时觉得这些故事的内容和思想并不真实,可它们在我的脑海中找到了归宿,并且生根发芽,永远不会被忘却。

    中学期间,我爱上了文学。我读索因卡、阿奇比、恩圭吉。米尔斯和布恩的小说在当时也很流行。当其他人在体育比赛中嘶吼时,我沉浸在纸张之间。我继续学习文学,高中也未曾停止写作。我的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

    大学时光即将到来。全国考试结果公布了,我的分数在本地区排名前五,获得了马克雷雷大学的奖学金。我想成为诗人,但乌干达没有一所大学开设创意写作专业,所以我选择了新闻学。但我喜欢文学,我想要写作。上新闻课的时候,我的手指无所适从,麻酥酥的。

    我学了3年新闻学,在不同的报纸上发表文章,同时继续诗歌创作。毕业后,我在新闻机构工作了4年。在这段时间里,我写了更多的诗,也尝试了短篇小说。最终,我决定离开新闻领域,去写更多的东西。2015年,我出版了第一本诗集《劳动的国度》,并获得了沃莱·索因卡非洲文学奖。我的短篇小说也开始得到认可。

    我想要接受正规的创意写作教育,这是我从未涉足的领域。5年来,我一直在申请世界各地的大学,但没有获得助学金。我拒绝了很多学校的录取通知,因为我上不起学。

    但哥伦比亚大学不一样,这是我毕生的梦想。我把所有的存款都投入到入学申请和经济资助申请中。只有当我筹到了足够的钱,我才有机会入学,但到目前为止,仍有很长的路要走。

    有时,我忍不住想质问哥大:你说你想录取我,那就证明给我看。但我没有这样做。因为从一开始校方就默认,所有申请人都有充足的资金来源。但我没有,我申请哥大只是因为这是我理想中的学校。

    不管怎样,我还是冒险去修这门课。我已经把全部银行存款取出来支付学费和住房押金。我把自尊丢在一边,恳求陌生人为我的GoFundMe账户捐款。今年6月,乌干达坎帕拉国家剧院的一场诗歌演出为我带来了4603美元的收入。我打算继续努力。我从来没有这么狂野的梦想,也从未如此焦虑。当我无法忍受的时候,我试着深呼吸,用微笑释放压力。

    我相信,这条通往梦想、通往更高水平的写作之路最终会变得平坦,就像额头上的伤疤一样。

 

为了上哥大 我身无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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