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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5月16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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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什米尔是“战区”,更是冰雪天堂

作者 刘雅芳   青年参考  ( 2019年05月16日   01 版)

    被军营包围的山谷里,炮火的隆隆声不时在冰封的山峰之间回荡。这里是克什米尔,正经历着世界上持续时间最长的武装冲突。印度和巴基斯坦前不久交替进行的空袭就发生在这条山谷附近,所以,看到军用直升机在头顶隆隆作响,不值得大惊小怪。

    有一架直升机与众不同,它在执行一项特殊任务:运送滑雪者到山顶。“我们的客人来自全球各地,我们负责把他们带到海拔4500米的山坡,所有人都喜欢那里!”黑利斯基滑雪场老板比拉·马吉德·巴克什在接受美国国家公共电台(NPR)采访时表示,他原本是当地的滑雪爱好者,如今转行从事旅游业。

    自2011年以来,巴克什已经通过直升机运送了1000多名滑雪者登上喜马拉雅山脉南坡,那里属于印控克什米尔地区。

    “雪花能带来更多和平”

    克什米尔由印度和巴基斯坦分治多时,无名的山谷见证了长达数十年的流血冲突。成千上万士兵驻扎在控制线两侧,构成了克什米尔事实上的边界。武装组织一再声称对印度安全部队遭受的袭击负责。

    不过,在一年中最寒冷的几个月里,山谷里满是积雪时,对热衷极限运动的人来说,这里就成了冰雪运动的天堂。他们滑雪的地方有时离实际控制线只有几百米,处于巴基斯坦和印度军人的视线内。

    来自加拿大多伦多的吉米·汉兹说:“这太棒了!看,没有什么比一点点雪花能够带来更多和平了,这里的每个人都很神奇!就像是被施了魔法。”

    克什米尔未受污染的积雪令人沉醉,但也暗藏危险。据卡塔尔半岛电视台报道,今年2月,至少有9人死于暴风雪引发的雪崩。

    在空袭和炮击期间,滑雪场正常开放

    来自美国科罗拉多州的布莱恩·纽曼是古尔马格滑雪场的安全负责人,他说:“如果有人发生了意外,不管是不是碰上了雪崩,把他送到医院都是巨大的挑战,本地没有那么完备的基础设施。”纽曼工作的滑雪场是地方政府经营的,有两部巨大的架空缆车。在印度和巴基斯坦围绕控制线的空袭和炮击期间,古尔马格滑雪场始终正常开放。

    查谟-斯利那加主干道是连接印控克什米尔和其他地区的唯一公路,经常因为下雪而好几天无法通行。在该地区的主要机场,由于恶劣天气,航班经常取消。铲雪机供不应求。

    上世纪90年代,只有不到2000名居民的古尔马格是个冷冷清清的山区供应站。殖民时期,英国统治者为躲避南方的酷暑来此度假。当地依然保留着英国人建的高尔夫球场。

    历史上的克什米尔是浪漫的代名词,一直吸引着文艺界人士,宝莱坞的歌舞电影很早就在那里取景拍摄。1998年和2005年,克什米尔邦地方政府建造了架空缆车,古尔马格开始迎来更多海外旅行者,也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印度国内游客。

    2007年,布莱恩·纽曼成为滑雪场的雇员。他向军方借来炸药,以清除可能产生雪崩的积雪,并规定滑雪者必须携带信标、铲子和探测器。他甚至学会了克什米尔语。

    《印度时报》援引官方数据称,2018年,有80万印度游客和5万外国游客来到克什米尔。查谟-斯利那加主干道每个星期天下午都会堵车,旅行者花费约5.25美元挤上缆车,离开度假村,驱车回斯利那加。斯利那加是印度查谟-克什米尔邦最大城市,距滑雪度假村约50公里。

    来自加尔各答的尼基塔·卡普尔刚刚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他说:“这儿就像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你身处天空和白雪之间。这是我头一次玩雪,我真的很兴奋!”

    做滑雪高手可以改变命运

    游客们似乎并不担心他们的度假地成为“战区”。某种程度上,克什米尔的武装冲突正在加剧。半岛电视台网站称,过去30年里,抗议者和安全部队的冲突造成4万至7万人死亡。

    无论如何,旅游业为克什米尔带来了急需的收入,贡献了印控克什米尔地区GDP的8%。《印度斯坦时报》称,当地失业率为21%,大约是印度其他地区的3倍。

    除了这个滑雪胜地,克什米尔还有哪儿有工作?“没有!”滑雪向导阿尔塔夫·坎代摇着头说,“你知道那些扔石头的抗议者吗?他们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就连他们都在忙着打仗,太可悲了。”

    对坎代来说,成为滑雪高手是非常划算的选择。现在,30岁的他作为一名向导,在为期两个月的滑雪季里挣到的钱,足够养活他的大家庭中的老少七口。

    坎代是用二手装备学会滑雪的。外国游客离开时往往会把装备捐赠给商店,后者会出租这些装备。“我的第一双滑雪靴连扣都没有!”坎代笑着说,“滑雪板呢?是断了一半的!”

    24岁的拉贾·瓦西姆·可汗告诉NPR,他的父亲在2010年把家搬到了古尔马格滑雪场附近。“事实上,父亲是个武装分子,绰号‘老虎’,曾发誓要为克什米尔独立奋斗终生。父亲曾在监狱里蹲了五六年。”可汗说,“然后,他开始了新生活,要求自己和兄弟们将全部精力用在滑雪事业而不是暴力中,教孩子们学会这门技艺。”

    可汗说:“有时,如果我心存愤怒,我就带着滑雪板去滑雪,让自己放松一下。当你从山坡上疾驰而下,会觉得自己在飞!你什么都不去想,你只是在空中飞翔。”

    漫长的冲突中,滑雪始终是克什米尔最受欢迎的活动,尽管每年只有两三个月可以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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