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欠军费的德国，会对北约回心转意吗

    北约各国就军费分摊问题的分歧让大西洋两岸的裂痕不断加深。北约最近公布的年度报告显示，各国早在2014年就约定，应于2024年前将军费占比提升至不少于各自年度GDP的2%，但时至2018年，北约29国中只有包括美国在内的7个国家达标。就具体金额来说，美国和欧洲各国的费用支出为7000亿美元和2800亿美元。

    在北约各国中GDP第二高的德国，去年的表现有些“碍眼”，其防务开支仅相当于GDP的1.23%。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指出，德国的无为让华盛顿满腔怒火；在特朗普看来，若德国不带头改变，欧洲将一直打着北约的旗号“占美国便宜”。

    一时间，欧美媒体纷纷分析：德国增加防务开支的积极和消极因素都有哪些？

    内外阻力让政客只能空谈

    近几年，在欧俄关系恶化及美国重返保守主义的背景下，德国曾多次打算扮演“欧洲防务自主化”的旗手。继去年响应法国共建“欧洲军”的号召之后，3月上旬，德国总理默克尔的接班人、现任德国基督教民主联盟主席卡伦鲍尔提出建造“欧洲自己的航空母舰”的设想，称将考虑加强欧洲防务一体化机制，保障全球安全。

    德国《法兰克福汇报》（FAZ）称，如果得不到德国的支持，欧洲基本不可能掀起大的变革。当前，世界处于大国竞争初期，德国以往看重的基于有限度武力使用及国际法仲裁的世界体系有崩溃的危险。然而，在这个长期被军国主义和极权主义历史困扰的国家，政治家要重新把财政重点向军事领域倾斜，缺乏足够动力。

    说服德国民众放弃和平主义并不容易。2018年9月的一项民调显示，只有43%的德国人赞同增加防务费用，55%的人反对德国扮演更积极的外交和军事角色。受访民众普遍认为，德国国防军正在执行的海外任务意义不大，“这些仗是在别处打的”。

    更大的阻力来自执政联盟内部。FAZ提到，领导社民党的德国财政部长舒尔茨频频对涨军费说“不”。德国之声网站也提到，正是在社民党干涉下，德国空军为“龙卷风”战机寻找继任者的计划受阻，这批总共85架飞机预计于2025年退役。由于它们具备携带核武器的能力，德国在关于北约组织核政策的讨论中可能由此丢失话语权。

    提前曝光的德国政府财政计划传递出了更消极的信号。据法国24电视台网站报道，在3月18日公布的方案中，德国2020年国防开支将上升至GDP的1.37%，但此后一路走低，2021年为1.33%，2022年为1.29%，2023年进一步降至1.25%。

    外媒认为，这些数字无异于宣布德国在防务预算问题上与美国决裂。或许是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在德国内阁20日正式通过的预算案中，2021～2023年的具体占比数值消失了，代之以“2023年前增加330亿欧元军费”的模糊表述，保留了余地。

    涨军费仍在可讨论范围内

    德国提升军费必定引发争议，但美国“防务一号”网站称，认为德国应展现更强硬姿态的声音近来有所增强。从以下几方面考虑，增加防务开支属于可讨论事项。

    其一，2019年的世界愈发危险，这对经济也有不良影响。德国经济严重依赖海运出口，如果美军不继续在公海上提供“安保服务”，缺乏人员和舰艇的德国海军将没有能力对重要航线上的德国商船加以保护。

    其二，更强的军事能力不会自动引发战争，但可以阻止潜在对手的侵略。换句话说，一支更强大的德国国防军有助于减少使德国卷入大规模军事冲突的变数。

    其三，柏林和莫斯科不太可能成为亲密伙伴。德国军事力量虚弱，会让俄罗斯更有胆量在波罗的海周边和别的地区“冒险”。

    其四，德国政府应重视远离本土的准军事行动。比如，为了防止某些非洲国家治理失灵，避免一场比2015年更糟的难民危机，德国需要能远程投送的军事力量。

    最后，一支强大的常备军可以提升德国在北约内部的地位，还可以强化欧洲整体同美国讨价还价的筹码。

    美媒称，有迹象表明，德国已重新意识到强大军力的重要性。2018年的调查显示，70%的德国人对越来越危险的世界感到恐惧，加上法国对“法德联军”之类的设想一直很上心，德国政府让自身的防务政策更有棱角依然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