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巴局势缓解，但克什米尔仍无法“平静”
本报见习记者 袁野
青年参考
（
2019年03月07日
04
版）
3月3日，巴基斯坦民众在拉合尔举行和平守夜活动，悼念克什米尔地区冲突中的死难者。图片来源 视觉中国
3月2日，印度小学生庆祝空军飞行员阿比南丹·瓦尔塔曼从巴基斯坦获释。图片来源 视觉中国
获释飞行员成印度“民族英雄”
3月1日一早，克什米尔农民穆罕默德·雷亚兹·汗从村子的沙坑里爬出来，上山去查看他家的羊群。走到半路，一枚迫击炮弹在附近爆炸了，飞来的一大块弹片穿透了他的腿。家人冲过来背起他跑下山坡，汗的下半身被血液浸透，一块惨白的骨头从伤口刺出。
“我们的生活取决于士兵心情如何。”汗的堂兄穆尼尔·艾哈迈德·汗对《印度快报》说，“我们这辈子都得生活在恐惧之中。”
在印度和巴基斯坦之间连绵几十年的敌意中，有个地方几乎一直是矛盾的焦点，那就是克什米尔，一片美丽但如同被施了诅咒的喜马拉雅山谷，两国都声称它属于自己。2月底，紧张局势再度爆发，战斗机在天空中呼啸而过，投下重磅炸弹，成千上万名士兵枕戈待旦，印巴两国乃至整个南亚次大陆都陷入了红色警戒状态。
2月26日，印度空军对巴基斯坦发起了空袭。美国《华盛顿邮报》报道称，自那之后，克什米尔实际控制线（长达740公里的印巴非正式边界）两侧至少有8人身亡，10余人受伤。
幸运的是，到3月1日，局势已趋于平静。巴基斯坦释放了他们俘虏的印度战斗机飞行员阿比南丹·瓦尔塔曼，此前他在巴控克什米尔上空被击落。巴基斯坦总理伊姆兰·汗宣布，释放这名印度空军中校是一种“善意的姿态”。中国、俄罗斯、美国和其他许多国家敦促印巴双方保持冷静、让危机降级，印度似乎也愿意停战。
巴基斯坦将阿比南丹带到了印度西北部的瓦加边境口岸，数百名民众早已闻讯赶来迎接他。
3月1日晚9点20分左右，阿比南丹出现在印度媒体的镜头中。他身着蓝色运动外套、白衬衫和灰长裤，领口的扣子解开了，显得十分放松。同一队印度边防人员握手后，他登上印度政府的汽车离开。
据《华盛顿邮报》报道，阿比南丹原计划在当天下午5点出现，延误了4个小时的原因，印度官员也无法解释。印度多家媒体援引消息人士的话称，他被推迟释放，是因为巴基斯坦军方押着他去录了段视频。
这并不影响印度媒体为他送上无数赞美之辞。总理纳伦德拉·莫迪发推称：“欢迎回家，阿比南丹中校！整个国家都为你出众的勇气感到骄傲，印度武装力量是13亿印度人的楷模。赞美祖国母亲！”
巴基斯坦“见好就收”
2月26日印度空军轰炸该国政府所称的巴基斯坦“恐怖主义训练营”后，沙文主义浪潮席卷了印度。该国一直指责巴基斯坦支持克什米尔分离主义组织，空袭是为了回应后者对一支印度准军事部队的袭击。新德里称，那场造成44名印度士兵死亡的袭击是该国自2008年孟买恐袭以来遭遇的最血腥的事件，也是“本世纪初以来在该地区发生的最严重袭击事件”。
巴基斯坦否认与克什米尔武装分子有关，并在2月27日击退了印度战斗机。这两个国家都拥有核武器，人们担心危机的螺旋式上升使整个地区处于战争边缘。
不过，到了3月1日，为化解紧张局势举行了无数会议、进行了无数通话的各国外交官似乎可以松口气了。“最糟的时候已经过去。”《纽约时报》写道。外交官们认为，如果印度继续发起攻击，会显得像个侵略者，而伊斯兰堡显然没有动力进一步升级冲突。总理伊姆兰·汗的首要任务是恢复巴基斯坦摇摇欲坠的经济，眼下，他似乎在世界舆论场上赢了这一局。
伊姆兰·汗的底气来自战场的胜利。他的部队抓获了印度战斗机飞行员阿比南丹，而且是印度军队的骄子，让印军颜面大失。有16年飞行经验的阿比南丹是一支飞行联队的中队长，其父西姆哈库提·瓦尔塔曼官居空军中将。2016年，阿比南丹曾在一部关于印度空军的纪录片中高调出镜。
“即使是为了自身利益的考量，伊姆兰·汗对克制与和平的呼吁也在全世界赢得了好评，甚至在印度也是如此。”《纽约时报》写道。
四川大学副教授、南亚研究所研究员张立也赞同这一观点。他对《青年参考》报表示，巴基斯坦没有扩大边境摩擦的需求，小胜之后“见好就收”是非常明智的选择。虽然巴军目前占据上风，但印巴两国的综合国力差距巨大，一旦发生全面冲突，巴基斯坦将面临不利局面，因此该国在形势有利的情况下立即摆出高姿态，把球踢给了印度。同时，保持克制也符合印巴两国乃至区域各国的利益。
“无论巴基斯坦在克什米尔冲突中扮演何种角色，巴基斯坦总理伊姆兰·汗都保持了有尊严和正直的态度。”印度左翼作家阿伦达蒂·罗伊在美国《赫芬顿邮报》的专栏文章中写道。对于本国总理莫迪，她认为他的行为“不可原谅”，因为他无视核战争的危险，在悬崖边上跳舞。
“他威胁了10多亿人的生命，把克什米尔的战火烧到每个普通印度人的家门口。”罗伊写道。
不过，莫迪不乏支持者。一些人告诉《印度时报》，他们相信政府2月26日的袭击很成功，印军消灭了数百名危险的恐怖分子。但智库“澳大利亚战略政策研究所”根据卫星图像指出，印度空军的炸弹落到了目标的200米开外，没有命中。
巴基斯坦媒体也在质疑印度的说法。目击者告诉巴基斯坦《黎明报》，印度的炸弹落进了一片稀稀拉拉的树林，造成的唯一“伤亡”是当地一名62岁的村民被弹片划伤眉头。“你在这儿看见什么恐怖分子了？”这名村民问。
“两头大象打架，我们是夹在中间的倒霉草地”
在克什米尔，人们不知道该相信什么。
这阵子，居住在控制线两侧的人们几乎每晚都挤进临时挖掘的沙坑，等待突然爆发的冲突尘埃落定。如果找不到地方躲藏，他们就只能在刺骨严寒中任由突如其来的死亡将自己带走，这种事时有发生。虽然印度和巴基斯坦从战争边缘暂时后退，但对生活在克什米尔的人来说，战争从未真正结束。
“即使对全面战争的恐惧消退，也没人指望印巴在它们每天对峙的地方能保持冷静。”畅销书《控制线：与印度和巴基斯坦军队一起旅行》的作者海皮曼·雅各布告诉《华盛顿邮报》，“当你没法开战时，你就得找个地方发泄愤怒。”雅各布说，两国都将控制线视为“泻火区”。
低级别但仍然致命的冲突，就这样在克什米尔持续了几十年。哪怕在两国相安无事的日子里，控制线上的炮击也从未彻底停止。炮弹不时从天而降，有时落进军队的阵地，有时炸在村庄里，让无辜的平民流血。
印度托拉斯通讯社报道称，2018年该国有50人在这类冲突中丧生。据美联社报道，同一时期巴基斯坦有36名平民因跨境射击丧生，士兵伤亡不明。3月2日，就在阿比南丹返回印度的次日，克什米尔再度爆发猛烈的炮击，双方官员称至少有5名平民和2名士兵死亡。
当地教师艾哈迈德告诉《印度快报》，巴基斯坦的炮弹击中一间民宅，里面住着一名女性和她的两个孩子。“他们正在睡觉。他们都死了。”艾哈迈德说。
两国都指责对方先开火。巴军方通过巴基斯坦广播电台宣布，他们失去了两名士兵，还有两名平民因印度的炮击丧生，部队随后做出了“恰当的回应”。巴方威胁将在联合国对印度提出正式申诉，并指责后者发起“生态恐怖袭击”：炸毁雪松。
几个世纪以来，克什米尔以其美丽的自然风光而闻名。冰川和湖泊点缀在雪山之间，夏天的草原铺满野花，冬天则成为滑雪胜地。莫卧儿王朝的皇帝在这里修建花园献给爱人，称之为“世界之光”。后来，这里成了英印帝国的避暑胜地，被誉为“人间的香格里拉”。
如今，克什米尔只是一片萧条的冲突地区，这里几乎没有经济发展，人们找不到好工作，只有无穷无尽的绝望感。街头抗议、恐怖袭击、宗教冲突、武装叛乱和国家间的战争，是这片土地全部的主题。
印控克什米尔街头到处是士兵。无论在道路上还是苹果园里，都有荷枪实弹的士兵站在带刺的铁丝网后。学校经常关闭，商店、道路和手机网络同样如此，年轻人称他们的家乡为“世界上最美丽的监狱”。
就算背井离乡，克什米尔人也常受歧视。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报道称，印度准军事部队2月14日遭到袭击后，数百名大学生被赶出了印度的大学校园，其中许多人被殴打，因为他们来自克什米尔。在首都新德里，一些克什米尔人因为同样的原因被房东扫地出门。
“每当印度和巴基斯坦开战，我们就得第一个受苦受难。”穆尼尔·艾哈迈德·汗说。
“两头大象打架，我们是夹在中间的倒霉草地。”克什米尔大学政治学教授艾吉斯·阿什拉夫·瓦尼对《纽约时报》说，“不过，我们也是这两头大象打架的主要原因。”
获释飞行员成印度“民族英雄”
3月1日一早，克什米尔农民穆罕默德·雷亚兹·汗从村子的沙坑里爬出来，上山去查看他家的羊群。走到半路，一枚迫击炮弹在附近爆炸了，飞来的一大块弹片穿透了他的腿。家人冲过来背起他跑下山坡，汗的下半身被血液浸透，一块惨白的骨头从伤口刺出。
“我们的生活取决于士兵心情如何。”汗的堂兄穆尼尔·艾哈迈德·汗对《印度快报》说，“我们这辈子都得生活在恐惧之中。”
在印度和巴基斯坦之间连绵几十年的敌意中，有个地方几乎一直是矛盾的焦点，那就是克什米尔，一片美丽但如同被施了诅咒的喜马拉雅山谷，两国都声称它属于自己。2月底，紧张局势再度爆发，战斗机在天空中呼啸而过，投下重磅炸弹，成千上万名士兵枕戈待旦，印巴两国乃至整个南亚次大陆都陷入了红色警戒状态。
2月26日，印度空军对巴基斯坦发起了空袭。美国《华盛顿邮报》报道称，自那之后，克什米尔实际控制线（长达740公里的印巴非正式边界）两侧至少有8人身亡，10余人受伤。
幸运的是，到3月1日，局势已趋于平静。巴基斯坦释放了他们俘虏的印度战斗机飞行员阿比南丹·瓦尔塔曼，此前他在巴控克什米尔上空被击落。巴基斯坦总理伊姆兰·汗宣布，释放这名印度空军中校是一种“善意的姿态”。中国、俄罗斯、美国和其他许多国家敦促印巴双方保持冷静、让危机降级，印度似乎也愿意停战。
巴基斯坦将阿比南丹带到了印度西北部的瓦加边境口岸，数百名民众早已闻讯赶来迎接他。
3月1日晚9点20分左右，阿比南丹出现在印度媒体的镜头中。他身着蓝色运动外套、白衬衫和灰长裤，领口的扣子解开了，显得十分放松。同一队印度边防人员握手后，他登上印度政府的汽车离开。
据《华盛顿邮报》报道，阿比南丹原计划在当天下午5点出现，延误了4个小时的原因，印度官员也无法解释。印度多家媒体援引消息人士的话称，他被推迟释放，是因为巴基斯坦军方押着他去录了段视频。
这并不影响印度媒体为他送上无数赞美之辞。总理纳伦德拉·莫迪发推称：“欢迎回家，阿比南丹中校！整个国家都为你出众的勇气感到骄傲，印度武装力量是13亿印度人的楷模。赞美祖国母亲！”
巴基斯坦“见好就收”
2月26日印度空军轰炸该国政府所称的巴基斯坦“恐怖主义训练营”后，沙文主义浪潮席卷了印度。该国一直指责巴基斯坦支持克什米尔分离主义组织，空袭是为了回应后者对一支印度准军事部队的袭击。新德里称，那场造成44名印度士兵死亡的袭击是该国自2008年孟买恐袭以来遭遇的最血腥的事件，也是“本世纪初以来在该地区发生的最严重袭击事件”。
巴基斯坦否认与克什米尔武装分子有关，并在2月27日击退了印度战斗机。这两个国家都拥有核武器，人们担心危机的螺旋式上升使整个地区处于战争边缘。
不过，到了3月1日，为化解紧张局势举行了无数会议、进行了无数通话的各国外交官似乎可以松口气了。“最糟的时候已经过去。”《纽约时报》写道。外交官们认为，如果印度继续发起攻击，会显得像个侵略者，而伊斯兰堡显然没有动力进一步升级冲突。总理伊姆兰·汗的首要任务是恢复巴基斯坦摇摇欲坠的经济，眼下，他似乎在世界舆论场上赢了这一局。
伊姆兰·汗的底气来自战场的胜利。他的部队抓获了印度战斗机飞行员阿比南丹，而且是印度军队的骄子，让印军颜面大失。有16年飞行经验的阿比南丹是一支飞行联队的中队长，其父西姆哈库提·瓦尔塔曼官居空军中将。2016年，阿比南丹曾在一部关于印度空军的纪录片中高调出镜。
“即使是为了自身利益的考量，伊姆兰·汗对克制与和平的呼吁也在全世界赢得了好评，甚至在印度也是如此。”《纽约时报》写道。
四川大学副教授、南亚研究所研究员张立也赞同这一观点。他对《青年参考》报表示，巴基斯坦没有扩大边境摩擦的需求，小胜之后“见好就收”是非常明智的选择。虽然巴军目前占据上风，但印巴两国的综合国力差距巨大，一旦发生全面冲突，巴基斯坦将面临不利局面，因此该国在形势有利的情况下立即摆出高姿态，把球踢给了印度。同时，保持克制也符合印巴两国乃至区域各国的利益。
“无论巴基斯坦在克什米尔冲突中扮演何种角色，巴基斯坦总理伊姆兰·汗都保持了有尊严和正直的态度。”印度左翼作家阿伦达蒂·罗伊在美国《赫芬顿邮报》的专栏文章中写道。对于本国总理莫迪，她认为他的行为“不可原谅”，因为他无视核战争的危险，在悬崖边上跳舞。
“他威胁了10多亿人的生命，把克什米尔的战火烧到每个普通印度人的家门口。”罗伊写道。
不过，莫迪不乏支持者。一些人告诉《印度时报》，他们相信政府2月26日的袭击很成功，印军消灭了数百名危险的恐怖分子。但智库“澳大利亚战略政策研究所”根据卫星图像指出，印度空军的炸弹落到了目标的200米开外，没有命中。
巴基斯坦媒体也在质疑印度的说法。目击者告诉巴基斯坦《黎明报》，印度的炸弹落进了一片稀稀拉拉的树林，造成的唯一“伤亡”是当地一名62岁的村民被弹片划伤眉头。“你在这儿看见什么恐怖分子了？”这名村民问。
“两头大象打架，我们是夹在中间的倒霉草地”
在克什米尔，人们不知道该相信什么。
这阵子，居住在控制线两侧的人们几乎每晚都挤进临时挖掘的沙坑，等待突然爆发的冲突尘埃落定。如果找不到地方躲藏，他们就只能在刺骨严寒中任由突如其来的死亡将自己带走，这种事时有发生。虽然印度和巴基斯坦从战争边缘暂时后退，但对生活在克什米尔的人来说，战争从未真正结束。
“即使对全面战争的恐惧消退，也没人指望印巴在它们每天对峙的地方能保持冷静。”畅销书《控制线：与印度和巴基斯坦军队一起旅行》的作者海皮曼·雅各布告诉《华盛顿邮报》，“当你没法开战时，你就得找个地方发泄愤怒。”雅各布说，两国都将控制线视为“泻火区”。
低级别但仍然致命的冲突，就这样在克什米尔持续了几十年。哪怕在两国相安无事的日子里，控制线上的炮击也从未彻底停止。炮弹不时从天而降，有时落进军队的阵地，有时炸在村庄里，让无辜的平民流血。
印度托拉斯通讯社报道称，2018年该国有50人在这类冲突中丧生。据美联社报道，同一时期巴基斯坦有36名平民因跨境射击丧生，士兵伤亡不明。3月2日，就在阿比南丹返回印度的次日，克什米尔再度爆发猛烈的炮击，双方官员称至少有5名平民和2名士兵死亡。
当地教师艾哈迈德告诉《印度快报》，巴基斯坦的炮弹击中一间民宅，里面住着一名女性和她的两个孩子。“他们正在睡觉。他们都死了。”艾哈迈德说。
两国都指责对方先开火。巴军方通过巴基斯坦广播电台宣布，他们失去了两名士兵，还有两名平民因印度的炮击丧生，部队随后做出了“恰当的回应”。巴方威胁将在联合国对印度提出正式申诉，并指责后者发起“生态恐怖袭击”：炸毁雪松。
几个世纪以来，克什米尔以其美丽的自然风光而闻名。冰川和湖泊点缀在雪山之间，夏天的草原铺满野花，冬天则成为滑雪胜地。莫卧儿王朝的皇帝在这里修建花园献给爱人，称之为“世界之光”。后来，这里成了英印帝国的避暑胜地，被誉为“人间的香格里拉”。
如今，克什米尔只是一片萧条的冲突地区，这里几乎没有经济发展，人们找不到好工作，只有无穷无尽的绝望感。街头抗议、恐怖袭击、宗教冲突、武装叛乱和国家间的战争，是这片土地全部的主题。
印控克什米尔街头到处是士兵。无论在道路上还是苹果园里，都有荷枪实弹的士兵站在带刺的铁丝网后。学校经常关闭，商店、道路和手机网络同样如此，年轻人称他们的家乡为“世界上最美丽的监狱”。
就算背井离乡，克什米尔人也常受歧视。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报道称，印度准军事部队2月14日遭到袭击后，数百名大学生被赶出了印度的大学校园，其中许多人被殴打，因为他们来自克什米尔。在首都新德里，一些克什米尔人因为同样的原因被房东扫地出门。
“每当印度和巴基斯坦开战，我们就得第一个受苦受难。”穆尼尔·艾哈迈德·汗说。
“两头大象打架，我们是夹在中间的倒霉草地。”克什米尔大学政治学教授艾吉斯·阿什拉夫·瓦尼对《纽约时报》说，“不过，我们也是这两头大象打架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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