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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1月31日 星期四
中青在线

《亚琛条约》圆不了“法德同盟”美梦

作者 袁野   青年参考  ( 2019年01月31日   02 版)

    1月22日,法国总统马克龙与德国总理默克尔在德国西部城市亚琛签署了友好条约《亚琛条约》,它被视为法德1963年《爱丽舍条约》的升级版。两国决定加强在欧洲一体化进程中的轴心地位,在经济、外交、安全、防务等关键问题上协调立场,用一个声音说话。

    《亚琛条约》的签署过程仪式感十足。早在2018年6月,法德首脑便高调提出要在年底前完成新的条约,实际签约却拖后了半年。这并非因为两国争执不休,而是特意为了和《爱丽舍条约》同日签署。

    新条约的签署地同样意味深长。熟悉历史的人都知道,亚琛曾是查理曼帝国的首都,“欧洲之父”查理曼大帝在这里向整个西欧发号施令,当地因此被誉为“欧洲的摇篮”。为表彰促进欧洲一体化的杰出人物而设立的“查理曼奖”,也是在亚琛颁发。

    亚琛走出过伟人,56年前签署《爱丽舍条约》的也是两名伟人:戴高乐和阿登纳。这部条约是两位政治家最得意的作品和最伟大的遗产之一,标志着法德两国彻底和解,也意味着推动欧洲一体化前进的“法德轴心”成型。

    时隔56年,签署《亚琛条约》的两位领导人离“伟人”的评价有点儿远。马克龙复兴法国的宏图壮志创业未半,便被“黄背心”搞得阵脚大乱;默克尔一度接近荣耀的顶峰,如今也已走下神坛。今日欧洲的氛围,更让人为新条约的落实捏把汗。

    诚然,《亚琛条约》的文本还是相当“给力”的,配得上《爱丽舍条约》正统继承者的名头:法德两国计划制定统一的军备和军事培训计划并协调武器出口,法国支持德国成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双方高级别政府官员每季度至少出席一次对方国家内阁会议,在两国边境地区成立“共同经济区域”以推动水电和交通设施融合,相互承认对方小学至中学学历,鼓励两国公民学习对方国家语言,等等。

    新条约不仅意味着法德要加强国与国的常规合作,还表明两国希望寻求突破,不仅要合作,还要“融合”,试图在国际关系日益被民族主义操弄的大潮中逆水行舟,向“超国家”的政府建构迈出实打实的一步。未来,两国将构建涉及政治安全、经济社会、制度组织等多领域的“共同空间”,通过两国的一体化带动欧洲的一体化。

    理想丰满,现实骨感。在2019年这个时间点,欧洲一体化事业已不复当年的盛况,法德领导人这些年一再试图振兴欧盟,不仅收效甚微,反倒面临一盘散沙的局面。《亚琛条约》描绘的愿景令人神往,但逐字逐句读下来,外人还是很难看出它将通过何种具体措施推动建立一个强大、有行动力的欧洲。值得注意的是,马克龙此前信誓旦旦地要制定欧盟统一预算和许诺建立“欧洲军”,均未在《亚琛条约》中得到体现。

    虽然两国重拾“核心欧洲”套路,身先士卒地试图为欧洲一体化再起步提供榜样和动力,但很多事情远非法德所能左右。如今的欧盟议事规则是“双多数”,即国家数量和人口数量都要占多数。换句话说,欧洲要想在“一体化”道路上更进一步,单靠法德的意愿远远不够。

    在英国即将脱欧、右翼势力遍地开花、意大利酝酿与波兰建立民粹主义轴心的背景下,《亚琛条约》被视为法德向四处蔓延的疑欧势力和民粹主义下的战书。虽然承前启后,但相比人为添加的光环,《亚琛条约》的内容还是略有缺憾,语调更是不甚高昂。

    看起来,十多年来历经内忧外患的欧盟诸国,如今已没心情高唱《欢乐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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