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铁路从“神话”变“笑话”
本报见习记者 袁野
青年参考
（
2018年12月26日
04
版）
12月10日，由于铁路工人罢工，德国柏林的上班族涌向地铁。图片来源 视觉中国
12月10日，德国铁路工人发起警告性罢工，导致德国长途客运和货运铁路运输停运。图片来源 视觉中国
曾几何时，德国铁路的准点率如同神话，人们盛传，德国火车即使在战争时期也不会晚点。如今，神话变成了笑话。
最富有的工业国家 最差的铁路网
列车班次被取消，行李堵住过道，乘客们席地而坐——这一幕出现在以火车准点而闻名的德国。临时取消的列车、长久的延误、摇摇欲坠的桥梁和狂热的罢工，让德国铁路公司成了笑料的来源和投诉的靶子。
德国人素来认为守时是必须的，甚至“迟到30秒钟都会挑剔”。维持神话般形象的重要支撑之一，是德国火车的超高准点率：德铁每年运送乘客20亿人次，是欧洲最大的铁路运营商；在巅峰时期，95%的德国列车准点运行，铁路网成为这个中欧国家的骄傲和各国羡慕的对象。
但如今，德国列车跌下了神坛。据“德国之声”电台报道，德国对晚点的定义是迟到超过5分59秒。2018年德铁的准点率目标是82%，实际数字在8月只达到了69.8%，这意味着每3列火车中就有一列晚点；2018年全年平均准点率是73%，82%的目标估计要到2025年才能实现。
“如果你在寻找‘德国效率’，去瑞士吧。”“德国之声”称。德铁的晚点可不是几分钟，而是动辄15分钟、45分钟，甚至超过1小时。愤怒的乘客成群结队地席地而坐，哀叹“火车在意大利和印度更可靠”。
“在瑞士人看来，我们正在变成一个笑话。德国人不守时，把邻国瑞士的列车时刻表也打乱了，让他们很恼火。”德国《图片报》指出，瑞士火车2018年的准点率为87.7%，而且是按迟到不超过3分钟来计算的。
“我们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工业国家之一，但我们拥有世界上最差的铁路网之一。”《图片报》写道。根据“欧洲晴雨表”民意调查，2015年只有50%的德国人对国内的火车旅行感到“很好”或“非常好”；在德国人经常嘲笑的英国，这个数字高达75%。“德国铁路真比英国的好吗？”英国“城市公交”网站诘问。
《图片报》的哀叹或许有些夸大其词，但也反映了乘客们痛苦的程度。“德国之声”援引德铁一份内部文件称，只有20%的德国ICE高铁列车“无懈可击”，其他的只能确保安全无虞，至于厕所、空调、咖啡机好不好使就无暇顾及了。据德国电视一台（ARD）报道，离开修理厂时仍带着毛病的列车比例达到17%。
12月14日，德国经济事务和能源部部长彼得·阿特迈尔在ARD的脱口秀节目《无情但公平》中作为嘉宾出镜，他承认乘火车时自己偶尔会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因为在这样一个发达国家，火车经常迟到，厕所总是在维修。
“回国10年后，我再次计划去德国，又被惊到了：德国的火车还是那么贵。”曾留学德国的中国经济学博士沈凌在“德国之声”网站撰文称，“我们的高铁无论速度还是舒适度都完全碾压德国ICE，那我就只能吐槽德国火车了：你不能收了8倍的票价，还给我更慢、更糟糕的服务吧？”
面对如潮的不满，德铁采取了一些措施。准点率提高不易，就从服务上找补，比如免费提供按摩和儿童看护。英国《卫报》报道称，当列车延误成为常态，德铁开始往空调中添加有助于镇静的气味，以缓解车厢中蔓延的愤怒。
“他们可以忘掉那些廉价的噱头，只管让列车再次准点运行。这才是我们想要的。”一位乘客说。
德铁前方“只有下坡路可走”？
“我们无法对自己的准点率感到满意。”德铁董事会主席理查德·卢茨告诉ARD。至于火车为什么老迟到、该怎么解决，他没有说。
德铁官网称，列车的准时会“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德国之声”列举了一大堆可能造成延误的原因：天气的挑战、维修的负担、陈旧设施的拖累、人为的破坏……各种原因中，人手不足常被提及。据“德国之声”报道，德铁的内部文件显示该公司至少缺5000名员工，包括司机、养护人员及信息技术专家。由于夜间在车站给列车掉头的值班司机不够，很多列车以“车厢倒序排列”的状态上路，结果令许多乘客不知所措，上车过程中出现混乱，进而导致晚点。
不时发生的罢工使情况雪上加霜。12月10日，正值周一早高峰，德铁工人举行的全国罢工造成大部分铁路运输瘫痪，数以百万计的上班族受到影响。据路透社报道，德铁12月15日宣布让步，与工会达成薪资协议：员工将从2019年7月起加薪3.5%，一年后再加薪2.6%；该协议还包括1000欧元的奖金。
然而，只靠加薪解决不了德铁的问题。“政府加大了投资，但铁路的状况已经到了只有下坡路可走的地步。”德国国家审计办公室主席凯·谢勒说。由非政府组织和企业组成的德国亲铁路联盟对《卫报》表示，90%的德国人支持该联盟对增加投资的呼吁。
尽管近年来有大型资金注入，德国人均69欧元的铁路基础设施支出仍远远落后于其他发达国家，比如英国（人均165欧元）和瑞士（人均362欧元）。德国政府推进了一系列雄心勃勃的铁路系统改造项目，但资金捉襟见肘。“斯图加特21”计划旨在将这座城市的火车站改建为大部分设施位于地下的高铁枢纽，如今却成了德国人心头“不能说的痛”：经过几十年的扯皮、讨价还价，工程预算从65亿欧元飙升至82亿欧元，竣工时间则从2021年推迟到2025年。
给工程拖后腿的还有一些“欧洲特色问题”。据德国《斯图加特新闻报》报道，根据施工需要，德铁准备在斯图加特一座公园内砍伐100棵树，动物保护组织随即宣布在其中6棵上“发现了保护动物金龟子栖息的迹象”，具体而言就是金龟子的排泄物。工程因此暂停，经过几年拉锯，今年2月德国联邦铁路监管局根据第三方调查报告宣布，这些排泄物是伪造的，“极有可能是人为放置的”。
事实上，德铁对自己的准点率和服务也不是那么上心。《卫报》指出，乘客运输多年来仅占德铁总业务量的30%左右，货运才是其主营部门。“德铁专注于主营业务是有道理的：以合理的价格运送人员，才能腾出更多资金用于轨道和火车的必要投资。”
“德国火车常常让你‘包车’，整节车厢空空荡荡。”沈凌写道，“现在的德国老百姓更喜欢自驾，而不是坐火车……这么一来，德铁还有不亏本的理？”
盛名与现实“脱节”
2017年8月，一场黑色幽默般的事故揭示了德国铁路网麻烦不断的深层原因。据“德国之声”报道，挖掘隧道导致的地面塌陷，令西南部小镇拉施塔特附近一段几米长的铁路下沉。事故导致一条连接欧洲北部和南部的关键线路全线关闭，德国、瑞士、意大利及其他地区的部分卡车运输随之中断，成千上万名乘客陷入混乱，造成上千万欧元的经济损失。德铁足足花了两个月才修好这段路。
非政府组织的专家菲利普·科索克告诉“德国之声”，“这样的灾难使人们难以忽视国家声誉和现实之间的脱节”。“我们需要一个能兑现承诺的政府。”
显然，问题不只出在德铁，人们的关注点也不局限于铁路。ARD对话阿特迈尔部长时，打出了这样的主标题：“这里信号黑洞，那里路面凹陷，德国需要全面整顿？”
主要负责国家基础建设事务的阿特迈尔没有代表官方回应网友和嘉宾的质疑，反而加入了“吐槽”行列。“（打电话）每回都要重拨四五次，因为老是断线。我尴尬得要命。”阿特迈尔“自曝黑料”称，德国糟糕的手机信号让他在车上跟外国同行通电话时丢尽颜面。部长办公室只能建议他，不要在路上打电话办公。
据德新社报道，德国语言协会12月14日评出了2018年度德国十大热词，“信号黑洞共和国”高居榜单第二名。
不过，最糟糕的“黑洞”不在网上，而在路上。阿特迈尔“吐槽”称，如今“新建一条联邦公路要花30年”；二战后在这方面的资金投入减少了，“于是马路上到处是坑”。
批评者指出，铁路的问题暴露了该国在基础设施投资领域更广泛的危机。在这个欧洲首屈一指的强国，成千上万的桥梁需要修理甚至推倒重建，道路坑坑洼洼，石膏从学校的墙壁上塌落，军队的装备严重不足。《卫报》称，德国在高速互联网上远远落后于世界其他地区，根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的数据，仅有2%的德国家庭使用光纤宽带，而在日本和韩国有75%。
这些数字与德国蓬勃发展的经济形势不符，同它创纪录的财政盈余更是对比鲜明：2018年上半年，德国的预算盈余达到了惊人的480亿欧元。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指责德国历届政府在减税和福利方面花费太多，忽略了修复令人担忧的基建。经济学家对《卫报》表示，德国需要增加40%的投资，才能达到经合组织国家的平均水平。
“德国过于注重‘黑零’，痴迷于平衡预算。”德国经济研究所总裁马塞尔·弗拉茨切尔对《卫报》说，“政府做得太少，无法应对大规模的公共投资不足，以及与国际标准差距越来越大的基础设施。”
曾几何时，德国铁路的准点率如同神话，人们盛传，德国火车即使在战争时期也不会晚点。如今，神话变成了笑话。
最富有的工业国家 最差的铁路网
列车班次被取消，行李堵住过道，乘客们席地而坐——这一幕出现在以火车准点而闻名的德国。临时取消的列车、长久的延误、摇摇欲坠的桥梁和狂热的罢工，让德国铁路公司成了笑料的来源和投诉的靶子。
德国人素来认为守时是必须的，甚至“迟到30秒钟都会挑剔”。维持神话般形象的重要支撑之一，是德国火车的超高准点率：德铁每年运送乘客20亿人次，是欧洲最大的铁路运营商；在巅峰时期，95%的德国列车准点运行，铁路网成为这个中欧国家的骄傲和各国羡慕的对象。
但如今，德国列车跌下了神坛。据“德国之声”电台报道，德国对晚点的定义是迟到超过5分59秒。2018年德铁的准点率目标是82%，实际数字在8月只达到了69.8%，这意味着每3列火车中就有一列晚点；2018年全年平均准点率是73%，82%的目标估计要到2025年才能实现。
“如果你在寻找‘德国效率’，去瑞士吧。”“德国之声”称。德铁的晚点可不是几分钟，而是动辄15分钟、45分钟，甚至超过1小时。愤怒的乘客成群结队地席地而坐，哀叹“火车在意大利和印度更可靠”。
“在瑞士人看来，我们正在变成一个笑话。德国人不守时，把邻国瑞士的列车时刻表也打乱了，让他们很恼火。”德国《图片报》指出，瑞士火车2018年的准点率为87.7%，而且是按迟到不超过3分钟来计算的。
“我们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工业国家之一，但我们拥有世界上最差的铁路网之一。”《图片报》写道。根据“欧洲晴雨表”民意调查，2015年只有50%的德国人对国内的火车旅行感到“很好”或“非常好”；在德国人经常嘲笑的英国，这个数字高达75%。“德国铁路真比英国的好吗？”英国“城市公交”网站诘问。
《图片报》的哀叹或许有些夸大其词，但也反映了乘客们痛苦的程度。“德国之声”援引德铁一份内部文件称，只有20%的德国ICE高铁列车“无懈可击”，其他的只能确保安全无虞，至于厕所、空调、咖啡机好不好使就无暇顾及了。据德国电视一台（ARD）报道，离开修理厂时仍带着毛病的列车比例达到17%。
12月14日，德国经济事务和能源部部长彼得·阿特迈尔在ARD的脱口秀节目《无情但公平》中作为嘉宾出镜，他承认乘火车时自己偶尔会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因为在这样一个发达国家，火车经常迟到，厕所总是在维修。
“回国10年后，我再次计划去德国，又被惊到了：德国的火车还是那么贵。”曾留学德国的中国经济学博士沈凌在“德国之声”网站撰文称，“我们的高铁无论速度还是舒适度都完全碾压德国ICE，那我就只能吐槽德国火车了：你不能收了8倍的票价，还给我更慢、更糟糕的服务吧？”
面对如潮的不满，德铁采取了一些措施。准点率提高不易，就从服务上找补，比如免费提供按摩和儿童看护。英国《卫报》报道称，当列车延误成为常态，德铁开始往空调中添加有助于镇静的气味，以缓解车厢中蔓延的愤怒。
“他们可以忘掉那些廉价的噱头，只管让列车再次准点运行。这才是我们想要的。”一位乘客说。
德铁前方“只有下坡路可走”？
“我们无法对自己的准点率感到满意。”德铁董事会主席理查德·卢茨告诉ARD。至于火车为什么老迟到、该怎么解决，他没有说。
德铁官网称，列车的准时会“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德国之声”列举了一大堆可能造成延误的原因：天气的挑战、维修的负担、陈旧设施的拖累、人为的破坏……各种原因中，人手不足常被提及。据“德国之声”报道，德铁的内部文件显示该公司至少缺5000名员工，包括司机、养护人员及信息技术专家。由于夜间在车站给列车掉头的值班司机不够，很多列车以“车厢倒序排列”的状态上路，结果令许多乘客不知所措，上车过程中出现混乱，进而导致晚点。
不时发生的罢工使情况雪上加霜。12月10日，正值周一早高峰，德铁工人举行的全国罢工造成大部分铁路运输瘫痪，数以百万计的上班族受到影响。据路透社报道，德铁12月15日宣布让步，与工会达成薪资协议：员工将从2019年7月起加薪3.5%，一年后再加薪2.6%；该协议还包括1000欧元的奖金。
然而，只靠加薪解决不了德铁的问题。“政府加大了投资，但铁路的状况已经到了只有下坡路可走的地步。”德国国家审计办公室主席凯·谢勒说。由非政府组织和企业组成的德国亲铁路联盟对《卫报》表示，90%的德国人支持该联盟对增加投资的呼吁。
尽管近年来有大型资金注入，德国人均69欧元的铁路基础设施支出仍远远落后于其他发达国家，比如英国（人均165欧元）和瑞士（人均362欧元）。德国政府推进了一系列雄心勃勃的铁路系统改造项目，但资金捉襟见肘。“斯图加特21”计划旨在将这座城市的火车站改建为大部分设施位于地下的高铁枢纽，如今却成了德国人心头“不能说的痛”：经过几十年的扯皮、讨价还价，工程预算从65亿欧元飙升至82亿欧元，竣工时间则从2021年推迟到2025年。
给工程拖后腿的还有一些“欧洲特色问题”。据德国《斯图加特新闻报》报道，根据施工需要，德铁准备在斯图加特一座公园内砍伐100棵树，动物保护组织随即宣布在其中6棵上“发现了保护动物金龟子栖息的迹象”，具体而言就是金龟子的排泄物。工程因此暂停，经过几年拉锯，今年2月德国联邦铁路监管局根据第三方调查报告宣布，这些排泄物是伪造的，“极有可能是人为放置的”。
事实上，德铁对自己的准点率和服务也不是那么上心。《卫报》指出，乘客运输多年来仅占德铁总业务量的30%左右，货运才是其主营部门。“德铁专注于主营业务是有道理的：以合理的价格运送人员，才能腾出更多资金用于轨道和火车的必要投资。”
“德国火车常常让你‘包车’，整节车厢空空荡荡。”沈凌写道，“现在的德国老百姓更喜欢自驾，而不是坐火车……这么一来，德铁还有不亏本的理？”
盛名与现实“脱节”
2017年8月，一场黑色幽默般的事故揭示了德国铁路网麻烦不断的深层原因。据“德国之声”报道，挖掘隧道导致的地面塌陷，令西南部小镇拉施塔特附近一段几米长的铁路下沉。事故导致一条连接欧洲北部和南部的关键线路全线关闭，德国、瑞士、意大利及其他地区的部分卡车运输随之中断，成千上万名乘客陷入混乱，造成上千万欧元的经济损失。德铁足足花了两个月才修好这段路。
非政府组织的专家菲利普·科索克告诉“德国之声”，“这样的灾难使人们难以忽视国家声誉和现实之间的脱节”。“我们需要一个能兑现承诺的政府。”
显然，问题不只出在德铁，人们的关注点也不局限于铁路。ARD对话阿特迈尔部长时，打出了这样的主标题：“这里信号黑洞，那里路面凹陷，德国需要全面整顿？”
主要负责国家基础建设事务的阿特迈尔没有代表官方回应网友和嘉宾的质疑，反而加入了“吐槽”行列。“（打电话）每回都要重拨四五次，因为老是断线。我尴尬得要命。”阿特迈尔“自曝黑料”称，德国糟糕的手机信号让他在车上跟外国同行通电话时丢尽颜面。部长办公室只能建议他，不要在路上打电话办公。
据德新社报道，德国语言协会12月14日评出了2018年度德国十大热词，“信号黑洞共和国”高居榜单第二名。
不过，最糟糕的“黑洞”不在网上，而在路上。阿特迈尔“吐槽”称，如今“新建一条联邦公路要花30年”；二战后在这方面的资金投入减少了，“于是马路上到处是坑”。
批评者指出，铁路的问题暴露了该国在基础设施投资领域更广泛的危机。在这个欧洲首屈一指的强国，成千上万的桥梁需要修理甚至推倒重建，道路坑坑洼洼，石膏从学校的墙壁上塌落，军队的装备严重不足。《卫报》称，德国在高速互联网上远远落后于世界其他地区，根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的数据，仅有2%的德国家庭使用光纤宽带，而在日本和韩国有75%。
这些数字与德国蓬勃发展的经济形势不符，同它创纪录的财政盈余更是对比鲜明：2018年上半年，德国的预算盈余达到了惊人的480亿欧元。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指责德国历届政府在减税和福利方面花费太多，忽略了修复令人担忧的基建。经济学家对《卫报》表示，德国需要增加40%的投资，才能达到经合组织国家的平均水平。
“德国过于注重‘黑零’，痴迷于平衡预算。”德国经济研究所总裁马塞尔·弗拉茨切尔对《卫报》说，“政府做得太少，无法应对大规模的公共投资不足，以及与国际标准差距越来越大的基础设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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