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多少人被道路“坑杀”？
本报见习记者 胡文利
青年参考
（
2018年12月12日
05
版）
“在印度，路坑造成的死亡人数比在边境冲突或恐怖袭击中丧生的人还多。”据印度新德里电视台报道，印度最高法院12月6日宣布，该国从2013年至今已有14926人死于路坑引起的交通事故；2017年平均每天有10人死于路坑，令该国成为全球交通事故死亡率最高的国家。
路上的一个个坑，怎样成为可怕的“马路杀手”？
避让路坑是司机的必备技能
在嘈杂拥挤的印度商业之都孟买，很多交通拥堵是由路坑引起的。“蝙蝠侠的座驾会陷进泥里，超人会摔得七荤八素。”英国《卫报》称。
印度的路坑与咖喱一样出名。自行车和摩托车在路上凭空消失，汽车突然爆胎……人们对这些“坑人”现象早已司空见惯。一些路坑代替建筑成为“地标”，为司机指明道路，有些路坑甚至有了名字——通常以当地政客命名。刚刚过去的11月是班加罗尔市政府指定的“填坑月”，政府希望通过突击方式治理这一顽疾。
生性乐观的印度人围绕路坑创作了各种段子，比如怎样制作香蕉奶昔：第一步，喝杯牛奶；第二步，吃根香蕉；第三步，坐上突突车，把剩下的事交给布满坑的道路。
幽默背后是血淋淋的事实。据《印度快报》报道，2013年7月，加尔各答一名妇女乘坐的突突车经过路坑时剧烈晃动，把她甩了出去，她被一辆刹车不及的公交车迎头撞上。2016年8月，孟买人维贾伊·肯德鲁骑车时摔进路坑，后面的货车飞驰而来，碾过了他的身体。2014年10月，金奈一名48岁男子不慎跌入坑洞，头朝下栽进泥浆，窒息而亡。“谁让他自己摔倒呢？”当地官员称他死于心脏病发作，拒绝赔偿。
孟买市政府每年在道路上花费数百万美元，但专业人才的匮乏给整个路网埋下巨大隐患，连主干道上的坑坑洼洼都“比瑞士奶酪的洞眼更多”。对印度司机来说，学会远远地判断哪里有路坑、“坑到临头”如何紧急避让，都是驾驶生涯中必须修炼的技能。
不过，即便是千锤百炼的老司机，也难免有“翻车”的时候。在黑暗的夜晚，路坑很难被察觉；雨季到来时，大大小小的路坑积满了水，随时有吞噬生命的危险。在主要位于热带的印度，雨季往往十分漫长。
莱普市的萨加万·古普塔开了一家工厂，每天通勤的路程有30多公里。他告诉《卫报》，自己上下班如同受酷刑。“在雨季，路面常常积满水，无法估计路坑有多深，实在太危险！”他的颈椎在常年颠簸中受伤，已经是治不好的老毛病。
无人为“嗜血的道路”买单
当道路成为“夺命凶器”，谁该为豆腐渣工程负责？
2015年，普里蒂·普拉萨德在孟买街头骑摩托车时遭遇路坑“伏击”，车身偏离方向，撞上了骑自行车的奥姆·普拉喀什。惨烈的撞击中，普拉萨德失去了母亲，普拉喀什失去了妻子。印度警方宣布，事故原因是普拉萨德超速驾驶。
“糟糕的路况才是罪魁祸首！”普拉萨德怒火中烧，她想把道路建设者告上法庭，但没能成功。
《印度时报》指出，即便驾驶者小心驾驶，一个剧烈晃动仍然可能导致车身失控，酿成大祸；在这种情况下，是否超速不是重点，道路失修才是，政府应承担主要责任。“医生出了医疗事故要吃官司，制造商的产品不合格会被退货，政府凭什么不必为他们监管的豆腐渣工程负责？”
该报称，路坑导致的死亡人数逐年上升，表明当局维护道路不力。2016年，政府划拨了1100亿卢比（约合人民币105亿元）用于修补726处路坑，但两年过去，只有189处得到了修补。
新德里道路交通教育研究所的罗希特·巴鲁加告诉《卫报》，想让官员履行职责只有一个办法：以杀人的罪名指控他们。“根据现行法律，没人为路况造成的伤亡负责。如果受害者是司机，他们会背上不慎驾驶的罪名；如果行人被经过的汽车撞死，那么凶手就是汽车司机。我们必须更改法律，追究道路官员的责任。”巴鲁加说。
印度政府并非没有考虑过针对豆腐渣工程导致的事故立法。据《印度时报》报道，2017年有人提出修改机动车法案，当“道路设计失误或维护不当等因素造成人员伤亡”时，追究有关官员的责任，但这一提案至今未获通过。
“世界第二大路网”腐败滋生
“印度DNA”新闻网认为，只追究政府的责任还不够，应该将承包商也绳之以法。“必须严惩始作俑者，把他们钉在耻辱柱上，才能治本。政府跟承包商的关系尽人皆知，承包商的施工质量再差也不愁得不到工程。”
在近年来大张旗鼓的建设中，印度道路总长度已跃居世界第二，而且还在继续延长。“印度DNA”警告称，急速扩张是以牺牲质量为代价的。
最高法院公布路坑造成的死亡人数后，印度道路交通与公路部部长尼廷·加德卡里回应称，没有承包商参与时，政府修建道路的速度是每天两公里，现在是每天28公里，到2019年3月预计将实现每天40公里的目标。目前，印度有12条高速公路正在建设。
“我跟很多承包商说过，‘如果你们修的路质量不行，我会用推土机铲平它’。”加德卡里说。上世纪90年代他担任马哈拉施特拉邦路政部长时，主导修建了印度第一条高速路——孟买-普纳高速公路。
人们抱怨承包商不但在施工中偷工减料，对道路养护也心不在焉。“星期天刚把坑洞填平，星期一又塌了。”8月目睹尚卡尔神庙附近道路的修补过程时，桑吉夫·达塔被“气乐了”。他拍下路坑的照片，贴在当地警察局门外，还“晒”到了社交网络上。
没想到，这番举动让他惹祸上身。当天下午，承包商就在政府大楼门口堵住了他，对他破口大骂、进行人身威胁，而当地政府官员拒绝对此事表态。
雨季来临前检修道路是承包商的责任，但对失职的承包商，政府仅处以每天5000卢比（约合人民币477元）的罚款。据《印度时报》报道，孟买一家承包商7月以“下雨天无法修路”为由推脱责任，政府对其开出每天10万卢比（约合人民币9536元）的罚单，算是开了重罚的先河。
该报称，印度计划在2022年前完成8.4万公里的道路建设，其中，从普拉罕到约贾纳的路网（PMGSY）堪称路政“旗舰工程”。该项目从2000年年底动工，目前已建成46万公里，连接了12万座村落，耗资超过1.4万亿卢比（约合人民币1335亿元）。
令人眼花缭乱的天文数字滋生了腐败。“印度思想”网站称，PMGSY工程给贫困地区带去了积极影响，但调查发现一名政治人士当选议员后，政府跟“与他同姓”的承包商签定的合同增加了63%。
“贪婪的政客会把报价最实惠的投标者拒之门外，因为无利可图。与官员勾结的‘内定’承包商即便性价比不高，也能拿到合同，而他们修建的道路质量往往‘不尽人意’或‘需要改进’。”“印度思想”称。
为救人命，他们自发填坑
达达罗·比利霍尔日日穿梭在孟买街头繁忙的车流中，刺耳的鸣笛声和尾气的热浪不时警告他身处危险之中，但他置若罔闻。这个49岁的男子神情阴郁，但目标坚定：他要填平孟买所有的路坑。
比利霍尔是个蔬菜经销商，职业跟建筑完全不沾边。2015年，他16岁的独生子在车祸中丧生。
“那天，我骑着摩托车，普拉喀什坐在后座。我戴了头盔，所以比他幸运。”比利霍尔的侄子拉姆对《印度快报》说，“我开得很慢，但还是看不见积水下隐藏的路坑。在雨季，这些陷阱会杀人。”
经历中年丧子的痛苦后，比利霍尔将消灭路坑视为自己余生的使命。他捡来砖块和石头，与渣土混合在一起倒入路坑，再用铁锹铺平、夯实。如今，他已经填了600多个路坑。
“一开始，很多人笑我傻，说我多管闲事，替政府瞎操心。儿子死后，别人怎么看我我都无所谓了。”比利霍尔告诉印度“Scroll”新闻网，“对我来说，一个路坑等于一条人命。政府确实没尽到责任，但我们也应该人人都出力。”
在海德拉巴，12岁的拉维·泰贾亲眼目睹一家三口为躲避路坑摔下摩托车，跌得满脸是血；他还曾看到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幼儿掉进没井盖的深井中，当场死亡。那些画面带给他的心理阴影经久不散。
“看了太多的事故后，我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他告诉《印度斯坦时报》。泰贾从路坑附近捡来砖瓦和石砾，在漫天尘土的污浊空气中花了几个小时，用稚嫩的双手一点一点把路坑填平。
与辛劳的汗水相比，科技手段或许更高效。印度科技公司Mumbaikers用众筹资金开发了“查看路坑”App，用户发现路坑时可以拍照上传、标记位置，不但给过路人提了醒，还能把数据传给政府，让他们及时处理。
“App是民众与政府之间的沟通桥梁。我们希望所有人都能参与进来，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改变的力量就握在我们每个人手中。”“查看路坑”开发团队的鲁比什·曼达尔告诉《卫报》，“人是自私的，我们只关心家门口的坑洞。但只要每个人都能‘自扫门前雪’，这座城市就会变得不一样。”
“在印度，路坑造成的死亡人数比在边境冲突或恐怖袭击中丧生的人还多。”据印度新德里电视台报道，印度最高法院12月6日宣布，该国从2013年至今已有14926人死于路坑引起的交通事故；2017年平均每天有10人死于路坑，令该国成为全球交通事故死亡率最高的国家。
路上的一个个坑，怎样成为可怕的“马路杀手”？
避让路坑是司机的必备技能
在嘈杂拥挤的印度商业之都孟买，很多交通拥堵是由路坑引起的。“蝙蝠侠的座驾会陷进泥里，超人会摔得七荤八素。”英国《卫报》称。
印度的路坑与咖喱一样出名。自行车和摩托车在路上凭空消失，汽车突然爆胎……人们对这些“坑人”现象早已司空见惯。一些路坑代替建筑成为“地标”，为司机指明道路，有些路坑甚至有了名字——通常以当地政客命名。刚刚过去的11月是班加罗尔市政府指定的“填坑月”，政府希望通过突击方式治理这一顽疾。
生性乐观的印度人围绕路坑创作了各种段子，比如怎样制作香蕉奶昔：第一步，喝杯牛奶；第二步，吃根香蕉；第三步，坐上突突车，把剩下的事交给布满坑的道路。
幽默背后是血淋淋的事实。据《印度快报》报道，2013年7月，加尔各答一名妇女乘坐的突突车经过路坑时剧烈晃动，把她甩了出去，她被一辆刹车不及的公交车迎头撞上。2016年8月，孟买人维贾伊·肯德鲁骑车时摔进路坑，后面的货车飞驰而来，碾过了他的身体。2014年10月，金奈一名48岁男子不慎跌入坑洞，头朝下栽进泥浆，窒息而亡。“谁让他自己摔倒呢？”当地官员称他死于心脏病发作，拒绝赔偿。
孟买市政府每年在道路上花费数百万美元，但专业人才的匮乏给整个路网埋下巨大隐患，连主干道上的坑坑洼洼都“比瑞士奶酪的洞眼更多”。对印度司机来说，学会远远地判断哪里有路坑、“坑到临头”如何紧急避让，都是驾驶生涯中必须修炼的技能。
不过，即便是千锤百炼的老司机，也难免有“翻车”的时候。在黑暗的夜晚，路坑很难被察觉；雨季到来时，大大小小的路坑积满了水，随时有吞噬生命的危险。在主要位于热带的印度，雨季往往十分漫长。
莱普市的萨加万·古普塔开了一家工厂，每天通勤的路程有30多公里。他告诉《卫报》，自己上下班如同受酷刑。“在雨季，路面常常积满水，无法估计路坑有多深，实在太危险！”他的颈椎在常年颠簸中受伤，已经是治不好的老毛病。
无人为“嗜血的道路”买单
当道路成为“夺命凶器”，谁该为豆腐渣工程负责？
2015年，普里蒂·普拉萨德在孟买街头骑摩托车时遭遇路坑“伏击”，车身偏离方向，撞上了骑自行车的奥姆·普拉喀什。惨烈的撞击中，普拉萨德失去了母亲，普拉喀什失去了妻子。印度警方宣布，事故原因是普拉萨德超速驾驶。
“糟糕的路况才是罪魁祸首！”普拉萨德怒火中烧，她想把道路建设者告上法庭，但没能成功。
《印度时报》指出，即便驾驶者小心驾驶，一个剧烈晃动仍然可能导致车身失控，酿成大祸；在这种情况下，是否超速不是重点，道路失修才是，政府应承担主要责任。“医生出了医疗事故要吃官司，制造商的产品不合格会被退货，政府凭什么不必为他们监管的豆腐渣工程负责？”
该报称，路坑导致的死亡人数逐年上升，表明当局维护道路不力。2016年，政府划拨了1100亿卢比（约合人民币105亿元）用于修补726处路坑，但两年过去，只有189处得到了修补。
新德里道路交通教育研究所的罗希特·巴鲁加告诉《卫报》，想让官员履行职责只有一个办法：以杀人的罪名指控他们。“根据现行法律，没人为路况造成的伤亡负责。如果受害者是司机，他们会背上不慎驾驶的罪名；如果行人被经过的汽车撞死，那么凶手就是汽车司机。我们必须更改法律，追究道路官员的责任。”巴鲁加说。
印度政府并非没有考虑过针对豆腐渣工程导致的事故立法。据《印度时报》报道，2017年有人提出修改机动车法案，当“道路设计失误或维护不当等因素造成人员伤亡”时，追究有关官员的责任，但这一提案至今未获通过。
“世界第二大路网”腐败滋生
“印度DNA”新闻网认为，只追究政府的责任还不够，应该将承包商也绳之以法。“必须严惩始作俑者，把他们钉在耻辱柱上，才能治本。政府跟承包商的关系尽人皆知，承包商的施工质量再差也不愁得不到工程。”
在近年来大张旗鼓的建设中，印度道路总长度已跃居世界第二，而且还在继续延长。“印度DNA”警告称，急速扩张是以牺牲质量为代价的。
最高法院公布路坑造成的死亡人数后，印度道路交通与公路部部长尼廷·加德卡里回应称，没有承包商参与时，政府修建道路的速度是每天两公里，现在是每天28公里，到2019年3月预计将实现每天40公里的目标。目前，印度有12条高速公路正在建设。
“我跟很多承包商说过，‘如果你们修的路质量不行，我会用推土机铲平它’。”加德卡里说。上世纪90年代他担任马哈拉施特拉邦路政部长时，主导修建了印度第一条高速路——孟买-普纳高速公路。
人们抱怨承包商不但在施工中偷工减料，对道路养护也心不在焉。“星期天刚把坑洞填平，星期一又塌了。”8月目睹尚卡尔神庙附近道路的修补过程时，桑吉夫·达塔被“气乐了”。他拍下路坑的照片，贴在当地警察局门外，还“晒”到了社交网络上。
没想到，这番举动让他惹祸上身。当天下午，承包商就在政府大楼门口堵住了他，对他破口大骂、进行人身威胁，而当地政府官员拒绝对此事表态。
雨季来临前检修道路是承包商的责任，但对失职的承包商，政府仅处以每天5000卢比（约合人民币477元）的罚款。据《印度时报》报道，孟买一家承包商7月以“下雨天无法修路”为由推脱责任，政府对其开出每天10万卢比（约合人民币9536元）的罚单，算是开了重罚的先河。
该报称，印度计划在2022年前完成8.4万公里的道路建设，其中，从普拉罕到约贾纳的路网（PMGSY）堪称路政“旗舰工程”。该项目从2000年年底动工，目前已建成46万公里，连接了12万座村落，耗资超过1.4万亿卢比（约合人民币1335亿元）。
令人眼花缭乱的天文数字滋生了腐败。“印度思想”网站称，PMGSY工程给贫困地区带去了积极影响，但调查发现一名政治人士当选议员后，政府跟“与他同姓”的承包商签定的合同增加了63%。
“贪婪的政客会把报价最实惠的投标者拒之门外，因为无利可图。与官员勾结的‘内定’承包商即便性价比不高，也能拿到合同，而他们修建的道路质量往往‘不尽人意’或‘需要改进’。”“印度思想”称。
为救人命，他们自发填坑
达达罗·比利霍尔日日穿梭在孟买街头繁忙的车流中，刺耳的鸣笛声和尾气的热浪不时警告他身处危险之中，但他置若罔闻。这个49岁的男子神情阴郁，但目标坚定：他要填平孟买所有的路坑。
比利霍尔是个蔬菜经销商，职业跟建筑完全不沾边。2015年，他16岁的独生子在车祸中丧生。
“那天，我骑着摩托车，普拉喀什坐在后座。我戴了头盔，所以比他幸运。”比利霍尔的侄子拉姆对《印度快报》说，“我开得很慢，但还是看不见积水下隐藏的路坑。在雨季，这些陷阱会杀人。”
经历中年丧子的痛苦后，比利霍尔将消灭路坑视为自己余生的使命。他捡来砖块和石头，与渣土混合在一起倒入路坑，再用铁锹铺平、夯实。如今，他已经填了600多个路坑。
“一开始，很多人笑我傻，说我多管闲事，替政府瞎操心。儿子死后，别人怎么看我我都无所谓了。”比利霍尔告诉印度“Scroll”新闻网，“对我来说，一个路坑等于一条人命。政府确实没尽到责任，但我们也应该人人都出力。”
在海德拉巴，12岁的拉维·泰贾亲眼目睹一家三口为躲避路坑摔下摩托车，跌得满脸是血；他还曾看到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幼儿掉进没井盖的深井中，当场死亡。那些画面带给他的心理阴影经久不散。
“看了太多的事故后，我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他告诉《印度斯坦时报》。泰贾从路坑附近捡来砖瓦和石砾，在漫天尘土的污浊空气中花了几个小时，用稚嫩的双手一点一点把路坑填平。
与辛劳的汗水相比，科技手段或许更高效。印度科技公司Mumbaikers用众筹资金开发了“查看路坑”App，用户发现路坑时可以拍照上传、标记位置，不但给过路人提了醒，还能把数据传给政府，让他们及时处理。
“App是民众与政府之间的沟通桥梁。我们希望所有人都能参与进来，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改变的力量就握在我们每个人手中。”“查看路坑”开发团队的鲁比什·曼达尔告诉《卫报》，“人是自私的，我们只关心家门口的坑洞。但只要每个人都能‘自扫门前雪’，这座城市就会变得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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