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群专业户”的下一个目标是WTO

    在正式“退群”之前，特朗普政府制造的一系列贸易摩擦，让维系了半个多世纪的WTO体系深陷被架空的险境。这或许是一场没有最终胜利者的大动荡，面对愈发无视多边机制、酷爱“单挑”的美国，全世界必须做好心理和政策层面的准备。

    如果说人称“退群专业户”的特朗普还有什么决定能把见怪不怪的世人吓一跳，那莫过于退出世界贸易组织（WTO）了。6月底，“美国有意退出WTO”的消息一经曝光，就在欧美股市引发了高频震荡。虽然美国财长和商务部长忙不迭地站出来澄清，特朗普也亲口表示“我没有谈论撤出的事”，但大家恐怕都明白“无风不起浪”的道理。

    美国退出WTO的意义无需再费笔墨。如果此事成真，那么，我们这一代人也许有机会见证过去70年来世界经济贸易领域烈度最强的一场地震。要知道，即便在东西方阵营激烈对峙的年代，WTO及其前身也始终被视为世界经济体系的支柱，是现有国际贸易秩序的具体体现。美国退出该组织，势必对世界经济与政治稳定的基石造成山崩地裂般的冲击。

    特朗普对多边贸易机制的敌意早已尽人皆知。即使是在安抚市场的辟谣中，他也没忘记抱怨“WTO对我们的待遇非常糟，真的很不公平”，姆努钦和罗斯两位部长也仅仅表示“报道不准确，夸大了事实”和“现在谈论美国退出WTO为时尚早”，并没有进行彻底的否认。

    熟悉特朗普上位过程的人，不应该为他的表态惊诧莫名。我们无需回放他2016年竞选时的豪言，也不必费力研读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发布的政策，仅仅是目前白宫满世界挑起的贸易摩擦，就宣告了世界贸易组织事实上的边缘化。可以预料，美国政府接下来会进一步撕扯这个本已千疮百孔的体系，通过更多的双边协议架空世贸组织，穷尽一切手段胁迫贸易伙伴、贯彻“美国优先”，让日内瓦的争端解决机制彻底“凉凉”。

    特朗普还没承认美国要踢开WTO单干，但后者已因为华盛顿的单边行动遭受重创。不过，从战术层面观察，白宫在一段时间内应该不会明确宣布“退群”。出于选票考虑，特朗普在美国国会中期选举前不至于轻举妄动，因为兹事体大，遭遇的国内外反弹必将大于此前的任何一次退出。何况，退出WTO需要获得国会参众两院批准，这也是个非常高的门槛。

    无论接下来事态怎样发展，这一届美国政府已在事实上一步步架空了世界贸易组织，已经对这个来之不易的多边框架造成了空前沉重的打击，其争端解决机制在很大程度上已经瘫痪。如此看来，美国也就不需要在形式上大动干戈。

    一再炮轰WTO，特朗普向外界传递出情绪化和缺乏连续性的印象。他不相信上百年战略实践培养的精英，指望靠自己几十年的经验逆流而上。这就像江湖术士高居庙堂一样，无论对美国还是对世界而言都意味着持续动荡。断言“木已成舟”或许为时尚早，但是，面对一个愈发喜欢和对手“单挑”的华盛顿，美国之外的世界必须在心理和政策层面做好更缜密的准备。

    作者是中国人民大学政治学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