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美联储在为谁服务

    鲍威尔领导下的美联储延续前任的“沉闷”风格，暗示了特朗普时代的美国经济政策将是财税政策冲锋在前，货币政策退居幕后。在“美国优先”的基调下，美联储即便得以保持决策层面的相对独立性，也需要悄悄服务于本届政府的政策目标。

    美国联邦储备理事会新近披露的会议纪要显示，该机构内部的主流意见是：如果美国经济前景保持稳定，可能有必要尽快加息。预测认为，美联储在未来半个月内或有实质性动作，这也将是美国在短短两个月内的第二次加息。将时间尺度放宽到整个2018年，市场预期美联储会有3至4次加息，让美国联邦基金基准利率稳定在2.5%的水平。

    上上任美联储主席伯南克说过，货币政策要发挥影响力，98%靠宣传，2%靠政策本身。如今，在杰罗米·鲍威尔主持下，美联储温和而连续的加息，可能借舆论产生更显著的蝴蝶效应。

    不言而喻，货币政策在很大程度上是在管理市场预期。从伯南克时代以来，美联储越来越透明，与市场形成积极互动，这样才能有效降低市场的波动和风险。从格林斯潘到伯南克，从耶伦到鲍威尔，我们可以看出，美联储在决策层面具有较强的独立性。

    外界对上任不到一年的鲍威尔一直抱有质疑，毕竟，他是美联储第一位非经济学家出身的主席。“推特总统”特朗普加上非专业出身的美联储主席，到底会带来怎样的影响？外界认为需要审慎评估。不过，美国媒体判断，美联储大方向上还是会服务于“美国优先”，简单来说，就是“买美国货，雇美国人”，发展美国产业，夯实巩固美国硬实力的基础。

    其实，货币政策早已被研究美国大萧条的伯南克用到了极致，现在的货币政策也要顺应后金融危机时代的特征。记得伯南克在卸任之际曾提到，经济的富足需要政策面的支持，换句话说，在应对这场前所未有的大危机的过程中，美联储拼尽了全力。

    今年前两个季度，美国经济的数据还算比较好看，尤其是失业率只有4%，几乎算得上是充分就业。另外，通胀率也控制在2%以内，可以说，美国经济正在走出危机时代。

    在货币稳定、充分就业和经济增长等核心目标上，美联储其实已经从“紧急状态”进入了“日常状态”。但对特朗普来说，“美国优先”的蓝图才刚刚铺开。现在，美国经济的复苏主要还是依靠奥巴马政府时期政策的影响，特朗普推出的一系列政策还没有开始运作。

    从大规模减税到基础设施投资计划，再到特朗普年初去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招商引资”……本届美国政府的政策目标就是让资本回流美国，平衡美国的贸易逆差。自然而然地，美国的货币、财税等政策都要服务于这样的大局。

    特朗普上任之后任命的美国国家贸易委员会主任纳瓦罗，曾鼓吹要采取重商主义政策。他认为，要达到美国实体经济复兴的目标，不仅要减税，还得采取弱势美元的政策。

    特朗普曾表示希望美元强势，但后来被财长姆努钦纠正了——只有弱势美元，才可以服务于美国经济的发展。就此而言，“鸽派”的鲍威尔比较符合白宫的经济政策和目标，未来一两年，我们应该能够见到他领导美联储温和地退出量化宽松政策。届时，特朗普时代的美国经济政策将露出全貌，那就是财税政策冲锋在前，货币政策退居幕后。

    特朗普当选后制造了一个“压缩的世界”：货币紧缩、减税并减少海外义务。在“美国优先”基调下，美联储也悄悄服务于美国的政策目标，这也是国际金融秩序紧缩的重要表现。

    可以说，伯南克时代的美联储度过了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自由国际主义的巅峰时刻，而从耶伦开始，美联储进入了沉闷的5年。当下的迹象则表明，这种沉闷可能延续更长时间。

    作者是吉林大学公共外交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