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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03月07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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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客松:校园极客直通硅谷的快车票

本报特约撰稿 胡文莉   青年参考  ( 2018年03月07日   08 版)

    2015年12月12日在英国伦敦举办的TechCrunch Disrupt London 2015黑客松上,参与者们紧张地工作。图片来源CFP

    近年风靡国际的黑客松(Hackathon)是黑客+马拉松(Hack+Marathon)的组合词,最初流行于黑客(Hacker)群体,后来逐渐演化成一种活动模式,指一群人,在某一段特定的时间内,相聚在一起,以共同商定的方式紧密合作、持续工作,实现一个共同的目标。在美国旧金山、纽约这些科技企业发展集中的地区,黑客松能帮助企业招募英才。不少名牌大学的校园极客通过黑客松崭露头角,获得直通硅谷的快车票。

    “黑客”间的“马拉松”已成编程界盛事

    时钟指向午夜2点37分,斯坦福大学校友中心仍然灯火通明。天花板上的超重低音炮循环播放着金属摇滚歌曲,临时搭建的工作台上杂乱地摆着电脑、线圈、啃了一半的面包和红牛饮料罐,地面上是密密麻麻的睡垫和睡袋。有人实在撑不住了,便倒头大睡。更多的人睁着通红的双眼,在自己的电脑上狂热地敲击着键盘,一串串代码在黑色屏幕上飞快地跳跃。

    沙里克·哈什默半睁着眼睛盯着电脑,一手拖动鼠标,努力想辨别那些在他眼里逐渐模糊起来的符号。在过去27个小时里,他只睡了2个小时,大脑已接近使用的极限。“我现在都不知道这些代码是什么意思了。”他做了个鬼脸。

    哈什默是一名来自马里兰大学计算机系的学生,正在和校友参加一场名为“树客”的36小时编程比赛,为应用、网站或硬件编写程序。在业界,这种比拼脑力和耐力的编程比赛有个广为人知的名词——“黑客松”。

    “黑客松”源于“黑客”和“马拉松”两个词的组合,乍一听有点吓人,但其目的并不是要干什么非法勾当,而是开发新技术。从上世纪60年代起,程序员们就开始参加非正式的黑客松。斯蒂芬·勒维在《黑客》一书中提到,当时麻省理工学院的学生喜欢投身“马拉松风暴”。在1999年卡尔加里举办的一次密码学开发活动上,听完一连串讲座,程序员们跃跃欲试地想要切磋一下。于是,“黑客松”正式诞生。

    “就在几年前,黑客松还没有这么流行,最多只能算是亚文化,”麻省理工学院学生凯瑟琳·西格尔说,“大规模的爆发是最近才有的事。”

    在科技浪潮的推动下,如今的黑客松已经成为编程界盛事。在美国旧金山、纽约这些科技公司集中的地区,黑客松还能帮助企业招募英才、推广品牌。因此,很多赞助商向比赛提供丰厚奖金,有的奖项奖金高达100万美元。

    跟需要死记硬背的考试或者课堂作业比起来,黑客松对年轻的校园极客显然更有吸引力。“参加比赛最棒的一点是,在这样的氛围中,你可以很潇洒地对作业说一句,‘去它的吧’!”来自密歇根大学的维克拉姆·拉贾戈帕兰告诉美国《纽约时报》。

    去年,美国一共举行了40场校际黑客松,今年预计会超过150场。即便如此还是供不应求,“树客”比赛的参赛名额为500个,但报名者有2500人。

    帮学生获得直通硅谷的快车票

    经过36个小时不眠不休的超负荷运转后,哈什默所在的马里兰大学队最终没能赢得比赛。大奖颁给了普度大学和滑铁卢大学,他们的获奖作品是一支传感机械手臂。

    不过,已经参加过40多次黑客松的哈什默说,他参与比赛并不是为了获奖,而是黑客松能“逼着我学习新技术”。“如果闲暇时间呆在宿舍的话,很难干点正经事。”他说。不但如此,他还能在黑客松结交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这里全都是行动派”。

    “黑客松就像健身房,”黑客松赛事“M黑客”负责人戴夫·方特诺特说,“如果你从来不健身,那你永远练不出好身材。”

    这个极度烧脑的游戏,参与者从来都是业界最聪明、最上进的那一群人,因此,它已成为企业广纳贤才的必争之地。“我们想在这里找到下一个马克·扎克伯格(Facebook创始人)和下一个杰克·多尔西(推特创始人),”凯鹏华盈风投基金公司合伙人安迪·陈说,“我认为,最优秀的人才就在黑客松这门大学‘选修课’里。”

    去年1月,“阅后即焚”应用Snapchat刚一推出最新的API(应用程序编程接口),就遭遇了“踢馆者”。名叫阿什·巴特的17岁少年通过推特宣称,他能“破解这套验证码”,并通过黑客松项目全面碾压Snapchat。

    “Snapchat已经过时了,我们将让大家看到它的缺陷。比它更好的替代品将在36个小时后诞生。”凌晨3点左右,哈特在推特上下了战书。

    在随后的黑客松比赛中,他和三名队友立刻开始编写Snapchat的攻击程序,它可以解锁前者禁用的功能。谁也没想到,就在比赛热火朝天地进行时,Snapchat的首席执行官埃文·斯皮格突然从天而降,出现在他们面前,并提出想看看他们写的程序。

    “当时气氛很是尴尬,”哈特事后回忆道,“我还以为他们要把我们告上法庭呢。”看了他们的作品后,“敌人”递来的并不是法院传票,而是橄榄枝。次日,哈特与当红约会应用Tinder的创始人共进了晚餐。

    硅谷天使投资基金合伙人布赖恩·波科尔尼告诉《纽约时报》,类似黑客松这样的活动能帮助他们捕捉最新的科技发展方向。比如几年前,学生都在一窝蜂地开发社交网络应用,而如今,致力于虚拟现实项目的人越来越多。“这些学生,几乎就是预知未来的水晶球。”

    黑客松的影响力越来越大

    “黑客松”的火势越烧越旺,连警察局这种以往与高科技不沾边的部门都赶起了时髦。2014年12月,美国西雅图市警察局举办了首次黑客松比赛。这是第一次由政府组织的黑客松,主题是:在警方视频公开前,如何自动模糊其中人物,保护其隐私。

    促使西雅图警方举办本次黑客松的,是一位匿名推特用户。在推特上,这名用户敦促警方公开所有的 911 报案电话记录、报告、警车行车记录等。根据西雅图法律,警局须按照民众要求公开这些资料。但在公布这些影像前,必须对青少年、病人等画面进行模糊处理。5年来,西雅图警方存储的影音资料共有150万件,要给这些资料里的人物一一打上马赛克,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于是,西雅图市长跟这名好事者见了面,讨论如何用规范的方式达成他的要求。这次会面引发了此次“黑客松”,吸引了近30名业内高手参加,协助警方进行自动图像处理。始作俑者也在会场上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他叫蒂莫西·克莱门斯,是个年轻的软件工程师。

    影响力越来越大的黑客松甚至招来了“黑粉”,有人成立了“蠢客松”,以此恶搞黑客松。“蠢客松”的官网上介绍道:“蠢客松”是一项伟大的24小时赛事,这里有最新的科技、海量的啤酒和垃圾快餐,宗旨是开发没有任何价值的应用和设备。

    这些脑洞大开的发明包括:免费应用“跟你的穷朋友绝交”,这个程序通过大数据分析找出你好友名单中的所有穷人,然后跟他们一键解除好友关系;浏览器屏蔽插件“非广告屏蔽者”,安装这个程序后,浏览器页面上有用的内容将被屏蔽,只剩下满屏幕刺眼的广告;一款隐私泄露软件,把你访问过的每个网站地址和搜索过的每个词条都公布在你的社交账户上;一个无法自拍的自拍杆,每当你按下快门时,就有啤酒从杆顶倾泻而下,倒进你嘴里……

    恶搞归恶搞,如同很多新生事物一样,黑客松正在悄然改变年轻人的成长轨迹。开发出Snapchat的攻击程序后,哈特获得了投资人赏识。他放弃了学业,成立了一家专为学生团体开发应用的公司。“黑客松是一块敲门砖。”他说。

    “这是个悖论。这些在大学里举办的活动,却有个褒贬不一的信念:上大学不再是个必选项。”美国《纽约时报》评论道。

    “我有许多朋友为了追求梦想而退学,”加州大学学生伊娃多拉·德珍妮娅说,“我能列举出至少10名辍学者来。象牙塔外的诱惑太多,他们决定休学一段时间,看看自己能走出一条什么样的道路。”

    “对大学计算机系十分失望”的艾里布在马里兰大学念大一时就退学了。辍学后,他成立了一家从事虚拟现实科技的公司,去年该公司被Facebook以20亿美元收购。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一番后,艾里布却告诫那些想出来闯荡的师弟师妹,身为学生,应该完成学业,不要追随他的脚步。

    无论这些学生选择了何种道路,有一件事是肯定的:黑客松正在为年轻人灌输一种课业之余的生活观,还有自己可以实现任何目标的信念。

    “你会意识到,我们见到的许多公司,我们自己也能创办。”哈特说,“你和马克·扎克伯格的区别是什么?后者想出了一个创意,然后实现它。”

 

黑客松:校园极客直通硅谷的快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