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的2018更艰难

    特朗普在执政头一年震撼了美国和世界，但也亮出了绝大部分筹码。随着外界愈发习惯他的存在，以及华盛顿的政争重新压倒政策，他的日子恐怕更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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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1月20日，唐纳德·特朗普在美国第54任总统的位置上就坐满一年了。回首过去的365天，看到这位地产商以唯一超级大国元首的身份在世界各地掀起波澜，相信会有不少人发出“时移世易”的感叹。早在这个日子到来前，主流媒体便争先恐后地推出了“特朗普执政一周年总结”，对他的评价自然是冰火两重天；不过，考虑到现任美国总统与媒体的恶劣关系，特别是那份与“假新闻”较劲到底的执着，他想必不会很在意那些差评。

    特朗普同样不会在意的，也许还有自己屡创新低的支持率。他并不是靠大多数选民的支持与爱戴才上台的，不会在意美国愈演愈烈的政治极化和种族冲突。究其原因，不仅在于正是分裂的社会将他送上了总统宝座，更在于他从参加竞选那一刻起就没有真正想要团结所有人，而是视其中一部分为“仇寇”，视打击而非安抚他们为己任，这个名单里包括奥巴马、希拉里、民主党、自由派、新闻媒体、好莱坞、非法移民、少数族裔……

    支持者和反对者都无法否认，特朗普在白宫生涯的头一年是“高效的”，他争分夺秒地打击自己认定的敌人，认为这是“让美国再次伟大”的必要举措。在国内，他一面竭尽全力清算奥巴马和民主党的政治遗产，一面强推“特朗普新政”，把行政部门的权力发挥到了“三权分立”允许的最大限度；在国外，他高举“美国优先”的旗帜，获得了“退出主义旗手”的“美名”，通过一套惊世骇俗的组合拳，在历史教科书上为自己预定了一席之地。

    特朗普冒着舆论的炮火，忠实地履行着竞选承诺，让习惯了政客“说一套，做一套”的群众啧啧称奇，让尚抱有幻想的人噩梦成真，让苦现状久矣的人夙愿得圆。一年过后，他抛出的“饼”已经吃掉了一大半，带来了不少“额外赠品”，比如撩起了白人至上主义的残渣，“教训”了不向星条旗致敬的运动员。

    也许是他在商界养成的一往无前的性格使然，执政刚一年，特朗普的任务清单上已有七八成选项打了勾，那么问题来了：此君接下去会玩出什么花样？纵览他的施政纲领，尚有操作余地的只剩推动大规模基础设施建设、实施移民改革和实现公平贸易三条。这就像持久战，双方大兵团的碰撞往往在第一阶段就结束了，接下来便是僵持、对峙、打打谈谈。

    当然也有人担心，另类总统特朗普会不会提不出新的执政目标？先不说官僚集团和建制派提出的建议他愿不愿意采纳，就凭特朗普与前两者的微妙关系，传统意义上的美国精英是否愿意为他出谋划策犹未可知；总统自己的人马已星流离散，幕僚们各怀鬼胎，儿子和女婿貌合神离，总统班底内部的利益和价值观之争好像丝毫不逊色于外界。曾被视为股肱之臣的班农已彻底丧失了影响力，特朗普还有没有人力和智力资源设定新的政治议程，目前属于未知数。

    硕果仅存的三大任务也足够让特朗普头痛。基础设施建设多少算是驴象两党为数不多的共识，但“钱从哪里来”的问题完全可以拖垮任何提案；移民改革的可能性同样微乎其微，因为这是民主党的票源，特朗普自己恐怕都是抱着拉选票的目的炒作移民议题的；至于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公平贸易，更是不可能取得立竿见影的结果。更何况，“通俄门”调查还没结束。

    目前看来，特朗普的2018年很可能比2017年更不好过。这出《白宫风云》的“第二季”主题将不再是政策上的大破大立，而是更偏向于原初意义上的“政治”：世人的关注点将从政策转向政争，从政治系统的产出转向博弈过程本身，从整个美国、整个世界缩小到华盛顿，缩小到国会山。万一共和党在中期选举中失利，特朗普的总统任期说不定就在事实上提前结束了。

    历史上，不止一位沦为“跛脚鸭”的美国总统在内忧外患下心灰意冷。想到这一点，特朗普肯定会格外头大。所幸他还有社交媒体，先发几条“火力十足”的推文再说吧。

    ▋作者是中国人民大学政治学博士研究生。

    (本版言论不代表本报观点，仅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