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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1月08日 星期三
中青在线

纽约恐袭将在移民中掀起风暴?

本报特约撰稿 袁野   青年参考  ( 2017年11月08日   05 版)

    11月1日,民众在纽约参加烛光守夜活动,悼念恐怖袭击遇难者。

    赛波夫

    2001年9月11日纽约遭遇的恐怖袭击开启了延续至今的反恐战争。16年后,纽约又一次遭遇严重恐袭,虽然相较之下伤亡人数少得多,但事件的蝴蝶效应仍在发酵。对生活在美国的移民来说,这片黑色的“蝴蝶翅膀”恐将在他们的签证上掀起风暴。

    纽约人“永远不会被暴力击倒”

    西街是曼哈顿下城的核心路段,这里的场景影响了世人对纽约的典型印象:哈德逊河波光粼粼,绿树掩映着写字楼的玻璃幕墙,上班族、跑步者和骑自行车的人来来往往,美剧《老友记》《欲望都市》的主角仿佛随时会出现在街道上。从这里远眺,能看到新建的世贸中心大楼。10月31日,这里成了一次恐怖袭击的主场。

    来自乌兹别克斯坦的赛富洛·赛波夫是很多人眼中的幸运儿:他抽中了堪比大乐透的“多元移民签证”,一分钱不花就拿到了绿卡;2010年到美国后,他在俄亥俄州开了家货运公司,迎娶了一位同样来自乌兹别克斯坦的姑娘,两人已育有3个孩子。今年年初,这家人搬到了新泽西州的帕特森。

    29岁的赛波夫工作勤奋,根据优步公司的数据,他在新泽西的6个月中接了1400多单业务。万圣节几个月前,他开始认真准备,按照网上下载的指导手册反复演练,还租下一辆卡车“练习拐弯”。不过,他做这些不是为了带孩子去纽约参加万圣节游行。

    10月31日下午3点,赛波夫驾驶从家得宝公司租来的白色皮卡,在曼哈顿西边的高速路、西街和钱伯斯街上横冲直撞,当场撞死6人、撞伤至少13人,其中两人在送医后不治身亡。死者中5人来自阿根廷,这群挚友当时正在纽约街头骑车庆祝中学毕业30周年;一名死者是来自比利时的年轻妈妈,家中有3岁和3个月大的两个孩子;两名死者是美国人,一个23岁,刚刚大学毕业,另一个32岁,正攻读第二个硕士学位。

    此次事件和欧洲发生的多起驾车撞人恐袭案如出一辙。赛波夫下车后手持两把手枪,亢奋地高呼宗教口号,却忘了去取车上的砍刀。据《纽约邮报》和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报道,事后,警察从这辆车上搜出“伊斯兰国”(IS)的旗帜和“IS永存”的手写字条,他的两把枪只是彩弹枪和气枪。

    28岁的纽约警察瑞安·纳什连开数枪,将赛波夫击倒并逮捕。纽约州州长安德鲁·科莫迅速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宣布尚无证据表明这名“独狼”式凶手背后有更大的恐袭计划。“这是恐怖行动,是针对无辜群众发动的懦弱的恐怖行动。”纽约市长白思豪说,“我们知道纽约人很坚强,我们永远不会被暴力击倒。”

    似乎是为了印证市长这番话,恐怖袭击后不到4小时,曼哈顿格林威治村一年一度的万圣节游行按原计划进行。游行的出发地距离袭击场所仅1.6公里,游行队伍途经刚刚有8个人失去生命的路段。一名参加游行的妇女对CNN说:“我当然要冒这个险,支持纽约。为什么不出来呢?”另一位游行者表示,“如果你为此改变生活,坏蛋就得逞了”。在案发日下午的发布会上,白思豪和科莫也鼓励人们去参加万圣节游行。

    11月4日的纽约国际马拉松比赛没有被取消。250万名观众围观了超过5万名选手参赛,与之相伴的是数以千计的警察、便衣、反恐小组、嗅弹犬和狙击手。马拉松组委会称,“没有任何人、任何组织、任何事能破坏它”。的确,就连2001年的9·11事件和2013年的波士顿马拉松爆炸案,都不曾阻止这项赛事举行。

    凶手“幸福平静”  总统出离愤怒

    赛波夫的战斗结束了。第二天他在医院醒来,接受了警方的讯问,表示自己对所做的一切“感觉很棒”,甚至“自豪”。医护人员向《今日美国》报透露,这名凶手谈笑风生,显得“幸福而平静”。据CNN报道,赛波夫要求在病房里悬挂IS旗帜。

    检方没有让他在“幸福”中沉浸多久。据美联社报道,11月1日,曼哈顿一名联邦代理检察官对赛波夫提出指控,罪名包括支持恐怖组织和驾车故意伤人等。《纽约时报》描绘了庭审场面:赛波夫坐着轮椅出庭,借助俄语翻译聆听法官的陈词,并表示不后悔。法官宣布,将对其继续拘押,不得保释。俄罗斯卫星通讯社称,赛波夫面临终身监禁或死刑。

    美国总统特朗普对发生在家门口的恐怖袭击出离愤怒。10月31日,他连发4条推文,警告称:“在纽约,貌似又是一个病态的疯子发动的袭击。执法部门正密切跟进。不许在美利坚撒野!” “我们在中东和其他地方击退极端组织后,绝不允许他们重返或者进入美国。够了!”他宣布,已下令让国土安全部进一步收紧严格的难民审批程序。“政治正确没问题,但在这件事上不行。”

    次日晚上,特朗普继续发推文。“纽约的那个恐怖分子很开心,他还要在病房里挂IS旗帜。他杀了8个人,令12人受重伤。他该被判死刑!”11月2日一早,他接着发推文:“我想把这个恐怖分子送进关塔那摩,但在联邦体系里这要走很长的流程。”“当然也可以把他关在国内,快点行动起来。判死刑!”

    特朗普的行动并未停留在发推文上。11月1日他告诉美国媒体,赛波夫是“禽兽”,而美国司法系统在处理恐袭疑犯方面是一个“笑话”,政府该检讨检控程序。

    同日,白宫发言人桑德斯在记者会上宣布,白宫判断赛波夫属于“敌方战斗人员”,这意味着后者可能无限期受扣押、无法接触律师,也可能被送往关塔那摩监狱、在军事法庭受审。不过,白宫尚未决定是否要这样处置他。

    恐袭引起一波波争论

    “蝴蝶翅膀”掀起的风首先吹向多元移民签证。反对者们指责,这个最初旨在令美国移民人口更加“多元化”的项目给国家安全制造了明显的隐患,对经济和社会发展却几无贡献,尤其是让很多想通过努力留学、勤奋工作获得绿卡的申请者感到不公平。

    事实上,特朗普早就矢志于废除多元移民签证,他有充分的理由:仅在2010年即赛波夫到美国的那一年,就有4000多名乌兹别克斯坦人和他一样抽签拿到绿卡,占多元移民签证每年5.5万个名额的近1/10。

    除了赛波夫,联邦调查局11月1日在恐袭嫌疑人名单上追加了乌兹别克斯坦人卡迪洛夫;今年4月在瑞典斯德哥尔摩制造货车撞人案、同月在俄罗斯圣彼得堡制造地铁爆炸的,也是来自乌兹别克斯坦的“独狼”。仅在2016年,乌兹别克斯坦恐怖分子就导致至少57人死亡,美国《大西洋月刊》称,该国已成为“恐怖分子的输出大国”。桑德斯11月1日宣布,白宫不排除把乌兹别克斯坦列入旅游禁令国名单的可能。

    当天,特朗普和一些共和党人呼吁结束多元化移民签证抽签计划。“我们要择优的移民制度,不要民主党的抽签系统。我们必须变得更强硬。”他在推文中写道。由于该法案的倡议者查尔斯·舒默是民主党参议院领袖、民主党首屈一指的领头人物,围绕多元移民签证的争论染上了鲜明的党争色彩。舒默、民主党及美国主流自由派媒体激烈反击,决意捍卫他们眼中“慷慨、开放、多元”的美国价值观和国际形象。

    围绕纽约恐怖袭击的喧嚣,只是美国当下境遇的一个角落。曼哈顿的枪声过去不到一周,11月5日,得克萨斯州发生了令人震惊的枪击事件,26人死亡的数字让民心愈加惶惶。

    美国学者弗朗西斯·福山早在2015年就在其《政治秩序与政治衰败》一书中忧心忡忡地指出,美国正陷于政治衰败之中。使华盛顿动弹不得的否决政治、国会山里尖锐的党争、华尔街上愤怒的抗议人群,以及夏洛茨维尔的骚乱……种种乱象为他的观点增加了有说服力的注脚。层出不穷的袭击从一个侧面表明,美国的社会矛盾空前激化,不同族群间变得水火不容,“敌人”的存在不仅没能使美国人众志成城,反而带来了更多的内部冲突和裂痕。

    本版图片来源CFP

 

纽约恐袭将在移民中掀起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