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咖啡店惹来“人道”争议

    宠物咖啡店如今在世界各地遍地开花，人们希望通过与“小萌物”相处来减压。在可爱的动物对着客人的盘中餐卖萌的背后，是一种或许无解的“人道”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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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啡店里的“小萌物”令人眼界大开

    位于韩国首尔的“猫鼬咖啡店”和其他宠物咖啡店有些不一样。这里没有指定的动物区域，拖着长长尾巴的香猫随意走动，沙袋鼠在椅子之间来回跳，一只北极狐恶作剧般地在客人身后的窗子下乱转，直到挑起一场和沙袋鼠之间的斗争。与此同时，各种各样的猫咪在喂食它们的“金主”桌子上徘徊。

    自从20年前在台湾首次亮相之后，宠物咖啡店以星火燎原之势在亚洲蔓延，随后在各大洲遍地开花。如今，“猫咖”已不是什么新鲜事物。在宠物咖啡店的前沿阵地亚洲，这类店铺里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见不到的小动物。

    在日本东京涩谷区，兔子咖啡店“Ms Bunny”中饲养了十多只兔子和几只刺猬。兔子大多待在笼子里，但它们在“放风”时不会安静地蹲着，而是十分活泼。来这里的客人大多图个好心情，希望毛茸茸的兔子能让他们的内心平静下来。当然，和大多数宠物咖啡店一样，和动物共处不是免费的。在周末，交了850日元（约合人民币51元）的客人可以在30分钟里把玩两只兔子；如果想要更多兔子陪伴，每只追加收费300日元（约合人民币18元）；十分舍得花钱的人甚至能带着店里的明星兔子“Karumen”去六本木散步。倘若你觉得跟某只兔子格外投缘，不用为离别伤感，大部分兔子可以出售。

    除了走“软萌”风的兔子和猫咪咖啡店，英国《Time Out》杂志还介绍了几家以刺猬、猛禽、企鹅为主题的咖啡店。东京原宿开了一家以蛇为主题的店，那里的各种蛇“训练有素、无毒无害”，顾客只要支付1000日元（约合人民币60元）就能获得一杯饮料及一条“陪玩”的蛇。

    在宠物咖啡店蓬勃发展的趋势下，泰国也不甘落后。英国《每日电讯》报记者在曼谷郊区的“小动物园咖啡店”大开眼界，那里有来自北美的浣熊和草原土拨鼠、来自南非的狨猴和龙猫、无毛豚鼠、鹦鹉、雪鸮，光是狐狸就有北非大耳狐、俄罗斯银狐、欧洲红狐狸等多个品种。

    中国商人也没有放过这一商机。在海滨城市大连，一家拥有白鲸的餐饮店让客人透过水箱玻璃与白鲸四目相对。据说该店创办者因缘际会下遇到一群“孤单的白鲸”，它们每次见到他都会“兴奋地凑过来打招呼”，他希望让白鲸与孤单的人相互陪伴，于是开了这家店。

    美国“猫咖”曾因卫生问题停业

    与亚洲国家相比，美国的宠物咖啡店来得晚一些。2014年，纽约才正式开了全美第一家“猫咖”，它的存在曾引起西方人的困惑。

    “这家店很奇怪。”从悉尼来到纽约的观光客奥斯卡·苏瑞思告诉美国《洛杉矶时报》，“这又不是自己家的猫，而且我对猫过敏。”他对人们进店花钱“撸猫”十分不理解。

    在宠物咖啡店中，东西方体现出了源于不同社会情况的文化差异。首尔的人口密度是纽约的两倍，许多人生活在禁止养宠物的住宅区中。此外，崇尚加班文化的韩国人上班时间很长，没有多少闲暇照顾动物。城市生活压力和每周60小时的工作时间令人们身心俱疲，只想吃个冰淇淋、摸摸动物来减压。

    对这一点，苏瑞思的朋友塔尼·尼克尔森感同身受。“如果我住的地方不让养猫，我也会来这里的。无论是读书还是休息，有猫咪趴在你膝盖上的感觉都很棒。”他说。

    不过，更多人不买宠物咖啡店的账是出于对卫生的担忧。据美国《华盛顿邮报》报道，2015年该国一家猫咖啡店曾暂停营业，原因是检查人员发现了9项严重违规行为，包括在咖啡厅地下室中找到了含有猫砂的垃圾袋；猫毛出现在餐饮区地板上；在猫的生活区域发现了糕点渣等。报道称，美国明确要求宠物咖啡店中动物活动区域与餐饮区分开。

    中国没有这样的硬性规定。一位顾客在网上“吐槽”称，他去体验的一家“猫咖”店面不大，但猫咪很多，刚进门就“有一股浓郁的动物气味迎面而来”。上餐后，他几乎是在猫咪簇拥下进食的，稍不留神就可能与猫咪“共享”食物。“看到猫咪时时刻刻在身边神出鬼没、上蹿下跳，还虎视眈眈盯着我的食物，我既害怕又手足无措。”这名顾客说。

    它们在店里快乐吗

    “有些咖啡店很坏，他们根本不照顾动物，不给它们好好洗澡或者喂食。他们眼里只有钱。” 在韩国经营一家宠物咖啡店的娜塔莉说，“而我就很爱这些动物，有时还带它们一起回家。”

    大多数宠物咖啡店店主宣称自己有爱心，但事实证明，一些店倾向于展示稀有物种，而不是让更多动物受到照顾。美国某动物权益保护基金会的福利主任凯瑟琳·波拉克告诉香港《南华早报》，她曾经代表基金会和一家“猫咖”联系，“但他们并不想收养我们的家猫”。

    宠物咖啡店的争议不止于此。比如，曼谷“小动物园咖啡馆”中的动物在大多数人看来是可爱和充满异国情调的，经营者Wachiraporn坚称店里没有濒危物种，自己有正当的经营许可，但不是人人都喜欢看到野生动物被当成宠物。

    很多人关心咖啡店中的动物是否快乐。在“小动物园咖啡馆”中，一旦客人们点完奶昔、拿铁、薯条和冰淇淋，就会开始拥抱、爱抚小动物。小浣熊在这种情况下显得如鱼得水，大耳狐却远远地躲在角落里，看上去不太开心。

    在《每日电讯》报记者进入这家咖啡店时，一只6个月大的猫鼬钻进一名女顾客的背包，将里面的纸巾翻了出来。来自新加坡的房地产代理人乔治娜赞叹道：“当我进入这家咖啡店，简直惊呆了。我抱起一只刺猬时感觉像抱着个婴儿，我觉得它们喜欢和人互动，不存在恐惧和不适应。”

    但危险确实隐藏其中。Wachiraporn承认，曾经有店员被动物抓伤手臂。

    “它们不得不在白天打起精神，这有些残忍”

    趁着假期，20岁的新加坡大学生雪莉和母亲一起飞往曼谷，她们特意将当地的“真爱咖啡店”设为旅游的一站。“如果我错过了这些可爱的狗狗，我会遗憾的。”雪莉说这话时抚摸着狗毛，随后拿起手机自拍了几张照片，还追着狗狗录起了小视频。

    “真爱咖啡店”里饲养了超过20条哈士奇。在此类以动物为卖点的餐饮店中，餐饮的味道反而是其次的。“我们卖的不是食物，我们卖的是幸福。”店主Paw说。

    《每日电讯》报“吐槽”称，如果幸福意味着一群观光客扔出一片蛋糕给那些“长期忍受痛苦的狗狗”，然后拍下一张美美的照片，那你一定能在“真爱咖啡店”中收获满满的爱。

    该报指出，作为狩猎犬，出身于西伯利亚荒原的哈士奇本来应该在冰天雪地中恣意奔跑，如今却被带到热带地区用于商业。“真爱咖啡店”的哈士奇大部分时间生活在空调房里，但它们必须分批进入一座小院子中，供付费的客人抚摸它们。

    “这些动物不适合炎热潮湿的气候。”Paw承认。但他继续喂养它们，可能因为这些哈士奇是纯种且美丽的，也可能因为一只就能卖出45万泰铢（约合人民币8.9万元）的高价。

    日本一家猫头鹰咖啡店也引来了类似的争议。据英国《镜报》报道，该店别出心裁地养了8只种类各异的猫头鹰，生意因此十分火爆。为了防止猫头鹰飞走，店里给它们拴上了脚镣。

    顾客可以不时抚摸猫头鹰的头，但被抚摸的一方有时显得十分疲惫。“猫头鹰是昼伏夜出的动物，但这家店里的猫头鹰好像被训练过，它们不得不在白天打起精神，这有些残忍。”《镜报》称，一些顾客对此表示忧心。

    在北美青年文化平台“VICE”网站看来，把野生动物置于非自然环境中每天接受成群的陌生人抚摸，很难算得上是人道，但如果不这样，这些动物可能面临另一种境遇：被孤零零地丢在窄小的公寓里，被遗弃街头，或者被皮草商剥皮宰杀。

    在炎热的曼谷街头，流浪狗懒散地吐着舌头，没有人关注它们。泰国人和外国游客坐着出租车，前往咖啡店逗弄皮毛顺滑的萌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