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不一样的以色列

    8月6日至13日，清华大学工程物理系同方威视海外联合实践支队，前往以色列特拉维夫、阿什杜德等地，开展实践教育，了解威视及其他中国企业在以色列的发展和机遇。

    实践之余，我们与当地人聊天，前往耶路撒冷等地，零距离感受以色列的历史与文化，感触颇深。

    以色列自建国起，就有了太多“光环”。

    犹太人颠沛流离的命运、卓越的成就、传奇的复国史，是人们津津乐道的故事；五次“阿以战争”、犹太人与阿拉伯人无法调解的宗教争端，占据了与以色列相关的大部分新闻版面；创新的国度、沙漠上的农业大国，是以色列新的注脚。

    然而，耶路撒冷的四个分区、隔离墙维护着的贸易往来、沙漠中的人民公社，都在讲述着另一个以色列。

    隔离墙：安全屏障与贸易通道

    从国内出发前，最让我们担心的问题是以色列的安全局势。在中东这片火药桶地区，以色列如何维持安定？我们被告知，以色列境内，是非常安全、犯罪率极低的。这一切都离不开以色列的国土安全政策。

    以色列目前实际管辖面积是25740平方公里，约相当于2/3个海南岛的面积，与黎巴嫩、叙利亚、约旦和埃及4个阿拉伯国家接壤，约旦河西岸地区和加沙地带冲突不断，这些都给以色列带来了巨大的安全隐患。

    从2002年起，为了防止巴勒斯坦激进组织成员渗透、袭击，以色列开始沿1967年第三次中东战争之前的巴以边界线，修建高8米、长约700公里的隔离墙。隔离墙由数米高的钢筋混凝土墙体、铁丝网、高压电网、电子监控系统组成，由以色列巡逻队和哨兵进行警戒，唯一通道是以色列设置的检查站。

    位于约旦河西岸的某边境检查站附近，荒芜的山脚下矗立着高耸而绵延的墙，墙下是一条公路，公路上每隔几分钟就会驶过一辆大货车。墙边靠以色列的一侧是个广场，停满了装载集装箱的货车。

    在检查站，所有进出车辆都要接受检查。与海关不同的是，这里主要是严查各种运往巴勒斯坦的金属，以防这些金属被制成枪弹。为了将风险降到最低，所有的货车都不能通过检查站，须将集装箱卸下之后，换一辆车载走。

    然而，隔离墙不可能隔离一切。随着以色列对巴勒斯坦地区的封锁，巴勒斯坦更加需要外界的援助，在经济上也更加依赖以色列。

    每天清晨，都会有许多巴勒斯坦人守在边境，等待着进入以色列打工，他们不能在以色列过夜，夜晚12点前必须回到巴勒斯坦。为了保证巴勒斯坦人民的基本生活，以色列必须给他们免费提供基本物资。比如，据公开报道，2009年1月至2010年6月间，以色列向加沙地带运送了约20亿磅救援物资、1.37亿升燃料及5万吨厨用煤气。

    生活在自由与和平中的我们，难以想象巴勒斯坦被完全封锁的境况，也难以想象以色列身处战乱与敌意中的紧张。随着柏林墙的倒塌，我们一度以为，在现代社会，所有的墙都应被推倒；但随着特朗普扬言要建美墨边境墙，我们不禁在愕然中思考，在立场不同的各方之间，墙究竟意味着什么？

    耶路撒冷：谁的圣城？

    对大多数人来说，耶路撒冷仿佛已经成为圣城的代名词。

    历史学家西蒙?蒙蒂菲奥里所著的《耶路撒冷三千年》，讲述了这片土地上数不清的占领与流放。三大宗教都将之奉为圣城，纷乱的历史已经没法说清耶路撒冷到底是谁的圣城。以色列实际控制了耶路撒冷，并宣称耶路撒冷是“永远的首都”，但未获得联合国承认，各国驻以色列使馆都建在特拉维夫。

    耶路撒冷老城现在分为4个宗教区，犹太区、穆斯林区、基督区和亚美尼亚区各占一角。若要重走耶稣“受难之路”，要自穆斯林区出发，走到位于基督区的终点。

    持不同信仰的人，在不同宗教区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行走在老城中，你会路过卖穆斯林地毯的街边小贩，聆听不同派别的基督教徒吟唱的圣歌，偶遇身着黑色教服、手持希伯来文圣经的犹太教徒，他们神色坚定、悠然自得，让你觉得自己仿佛在不断穿越。寥寥数步，你就可能遇见一座清真寺、埃塞俄比亚基督教堂或天主教堂，它们在耶路撒冷奇迹般地融合在一起。

    老城中最特别的地方，是面积只有一平方公里的圣殿山。

    圣殿山是犹太教最神圣的地方。犹太人的耶路撒冷圣殿就位于此处，第一圣殿建于公元前967年，公元前586年被摧毁；第二圣殿建于公元前515年，公元70年被摧毁。犹太教徒相信，这里将是弥赛亚到来时重建第三圣殿的地点。

    哭墙是古代犹太国第二圣殿护墙的一段，是第二圣殿的仅存遗址，距今已有2000多年历史。犹太教的教徒至此哀哭，哀哭犹太人和圣殿的命运。如今，人人都可以在小纸条上写下心愿，塞进西墙的缝隙诉说心愿。

    西墙的上方，就是耶路撒冷老城最瞩目的金顶清真寺，这一块区域是老城唯一不让普通游客进入的地方，也是冲突最频繁的地方。7月14日，两名以色列警察在此遭袭身亡。7月16日，以色列在入口处安装了安检门。随后穆斯林领袖宣布抵制，以色列被迫拆除所有安检设施。然而，在巴勒斯坦民众重返祷告的过程中，冲突再度发生，以色列警方发射了橡皮子弹和催泪瓦斯以驱散人群。

    没人能说清圣殿山到底是谁的，作为局外人，我们无意讨论纷争，唯有在西墙边许下世界和平的愿望。

    基布兹：以色列的“人民公社”

    埃拉特是以色列最南部的城市，背靠红海。从耶路撒冷前往埃拉特，需要经过广阔的Negav沙漠。19世纪末，马克·吐温来到该地，写下这样的文字：“在世界最凄凉的地方中，巴勒斯坦首屈一指，这里寸草不生，没有希望。”

    然而一路上，我们看到沙漠里种植着成片椰枣，沿途有不少蔬菜大棚，还有贝都因人的棚户和羊群。经过一片绿洲时，我们下车休息。这是一个颇具童话色彩的休息站，光滑的弧形圆顶下，散布着黑白的奶牛雕塑，周围还有颜色鲜艳的滑梯和茂盛的灌木。

    当我们好奇地看着这些奶牛雕塑时，导游介绍说，这里的牛奶闻名全国；这里的奶牛吃饲料，平均产奶量全世界最高。圣经中写道，犹太人的应许之地是一块“流淌着牛奶和蜂蜜的地方”，我们却从未想到，犹太人以这样一种方式实现了该记载。

    这片区域属于一个基布兹农庄，是个真正实现了财产公有的地方。基布兹在希伯来语中是团体的意思，基布兹农庄有些像我们所说的“人民公社”。这里没有私有财产，人们共同劳动，按劳分配。凡是加入基布兹的人，都要上交自己的私有财产，同时享受基布兹提供的福利。他们食宿免费，教育费由农庄提供，出行可以申请公用的汽车，每月还能领到一笔零花钱。基布兹的成员如果逃避劳动，并不会有物质上的损失，但是会被其他人孤立，一个人吃饭、没人说话，在这茫茫沙漠中忍受孤独。通常，想偷懒的人几天就会忍受不了寂寞，重新归队。

    从1909年以色列成立第一个基布兹农庄起，大大小小的基布兹农庄就如雨后春笋般遍布以色列。但随着市场化和全球化的浪潮，如今，大部分基布兹农庄先后关闭，只剩下一些具有稳定收入来源的基布兹农庄。

    导游说，不少年轻人忍受不了基布兹农庄的与世隔绝，前往城市谋生。不过基布兹农庄也在自我改进，比如大力发展旅游业，吸引观光客和志愿者。

    我们离开以色列的那天是安息日，商店关门，公共交通停运，人们都不上班。这天，特拉维夫的海滩挤满了当地人，他们游泳、遛狗、享受日光浴，一片安静祥和。他们习惯了在危机四伏中生活，习惯了在安息日享受安宁。而我们，匆匆忙忙，终究只是过客。

    作者为清华大学工程物理系核科学与技术专业博士研究生

    本版图片来源CF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