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在寅经济学”能拯救韩国吗

  文在寅的施政能否成功，更大程度上取决于他的经济政策。更确切地说，不占议会多数的执政党，必须在促进就业、强化社会保障体系、改革政商关系三方面取得突破。

    韩国新任总统文在寅一上台就面临艰巨挑战。朝鲜的挑衅行为可能将继续占据新闻头条，但文在寅的施政能否取得成功，更大程度上将取决于其经济政策。

    新一届韩国政府面对的有利环境，是当前全球经济呈现复苏迹象。韩国半导体和石化产品出口连续6个月实现正增长，主要股价指数也升至历史新高。

    当然，朝鲜目前的行为除了是安全威胁，也会对韩国经济造成冲击，但区域紧张局势可能在文在寅同美国总统特朗普会谈后开始缓和，这或许会进一步促成朝韩恢复谈判，改善消费者和商界的信心。

    另一方面，这种复苏依然会受到韩国经济的深层次结构性问题掣肘。这个国家并未孕育出创新型企业，而是依然由与政界关系密切的财阀主导。服务业生产效率停滞不前，技能不匹配的情况持续恶化，教育系统也未能培养出有能力适应快速发展的劳动力市场的学生。

    到目前为止，韩国政府对提升经济增长潜力和就业水平并未发挥积极作用，决策者也未能提高公共和金融部门的效率，解决低生育率和人口老龄化的人口压力。对此，文在寅表示，希望通过被称为“J经济学”（J-nomics）的三管齐下策略来推行改革。

    首先是增加公共部门就业。更具体地说，为了降低高达11.2％的年轻人失业率，文在寅承诺在未来五年增加81万个公共部门职位——包括17.4万个国防和公共安全类职位、34万个社会服务类职位。他还承诺将30万名非正式公共部门雇员转为长期雇员。

    其次是扩大社会安全网。文在寅承诺，为孩子不到5岁的家长提供每月10万韩元补贴；中青年失业者、满65岁且收入属于社会下层70％的老年人，每月可领取30万韩元。他还计划扩大国营幼儿园的规模、延长育儿假，从而减轻照料孩子对家庭的负担。

    第三是限制财阀对经济的掌控。文在寅立誓将政治与商业分开，结束长期以来政府赦免财阀的做法，首当其冲的是三星集团副董事长李继勇，他因涉嫌贿赂和贪污被捕。

    然而，经历了9年的保守派统治，文在寅的改革之路注定不平坦。事实上，他所属的共同民主党只占了国民议会299个议席中的40％，必须争取中间派甚至保守派的支持。

    要想成功，他必须重新审视自己竞选承诺的有效性和可行性，确定哪些是最有希望成功的措施，同时避免落入陷阱。比如，在创造公共部门就业机会上，他首先得考虑这种大规模聘用可能带来的长期经济负担。更好的办法或许是避免在公共部门增加大量职位，转而利用财政激励机制等方式，鼓励私人企业雇用更多年轻人。

    年轻人失业远不是韩国面临的首要问题，因为未来6年，韩国20岁至29岁的人口预计会下降39万之多。更大的挑战，在于“婴儿潮一代”退休后出现的劳动力短缺，要克服它，韩国需要全面的计划来开发人力资源，政府也须制定提高生育率的策略，包括推广更灵活的工作环境、家长有能力负担且优质的托儿服务及有薪育儿假。

    至于如何为社会安全网融资，“J经济学”没有明确说明。文在寅计划提高个人所得税最高税率、降低大部分扣税项目，但这些税务改革将面临强大阻力——2014年，约有一半的韩国家庭和企业未缴纳任何所得税或公司税。

    最后，外界对本届韩国政府在改革政商关系上能做些什么表示怀疑。由于执政党在国民议会中占比远低于大多数，文在寅可能很难取得决定性突破。

    唯一确定的好消息是，导致文在寅的前任遭弹劾下台的政治丑闻爆发后，力挺改革的公众呼声越来越大。希望这位新总统能充分利用这一有利形势。

    作者是韩国高丽大学经济学教授、亚洲研究所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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