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西区：戏剧艺术的市井气

    华灯初上，大大小小的剧院门口逐渐聚集起熙熙攘攘的队伍。这里是伦敦西区。

    来伦敦前，我并不知道，戏剧是这个城市除了博物馆之外，另一张响亮的名片；到伦敦后，也并未在第一时间察觉，原来自己的宿舍和学校正是在这片宝地之间。直到不断发现，进出地铁站的扶梯墙上布满色彩鲜亮的戏剧海报；走在街上，没几步就是各种代理剧院票务的售票亭；五六点钟的放学路上，餐馆配套的戏前菜单牌(pre-theatre dinner)总被摆在门口最显眼的位置……后知后觉的我这才意识到，长久以来被我忽略的剧院，其实在西区是星罗棋布般的存在。也难怪，在这里驻演的剧目海报有时灯牌闪亮、太过夸张，我还一直以为是夜店招牌呢。

    上网了解后发现，伦敦西区是世界两大戏剧中心之一，与纽约百老汇齐名。不过它的历史、剧院规模和戏剧场次，是百老汇也难望项背的。伦敦百来家剧院中，有49家位于伦敦西区，上演的剧目种类包括歌舞剧、音乐剧、话剧等，《剧院魅影》《悲惨世界》《捕鼠器》等名作更是常年上演。

    在我的印象中，去剧院看戏是一件挺正式隆重的事。犹记得小时候有一条钢琴图案的连衣裙，被我妈起名叫“高雅艺术”，专门用作去大剧院看戏。不过通过我和朋友在西区的经历，我发现在伦敦看戏不如在国内那般正式。

    伦敦不少剧院的观剧氛围很是随意。水杯不用留在剧场门口；开场前没有“请把手机关闭或静音”的提示；休息期间，会有服务员在剧场来回推着小车贩卖冰激凌、巧克力等零食，连驻演《剧院魅影》这样大型音乐剧的剧场也不例外，自由而散漫。但是在我和朋友六七次的看戏过程中，从没有听到过手机铃响，也没有听见零食包装袋的窸窸窣窣。

    让我有些不习惯的，是没有中场休息时长和下半场开始的提示音。有一次在剧院，中场时我随着大流离场，却没控制好时间，在泰晤士河畔晃了一圈后，错过了下半场开场，只能略狼狈地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匆忙找了个后排的位子继续观赏。在西区的剧院里，这些类似中场休息时长的规定，好像是约定俗成、不便用提示说破似的。想来，这也是一种观众和剧院的默契。

    除了剧院多、氛围随意，西区剧院的市井气还体现在观众的多元身份和梯度票价上。剧院是情侣和朋友们约会的好地方，中场休息的时候小酌一杯，有情有调。除此之外，我曾不止一次看到中小学生们在老师的带领下组团来看戏，一些大学也有机会拿到免费或低廉至5英镑的剧票。相比伦敦的其他消费，不算高的剧院票价让大众有机会接受戏剧文化的熏陶，更可贵的是，这常常能和学校的艺术教育有机地结合在一起。

    说着说着就想“家”了。我想起骑车经过新清华学堂总要减速观望海报的习惯，也怀念买张视野受限但便宜的学生票，歪着脖子和小伙伴一起看《天鹅湖》的快乐。有新清华学堂这样的艺术殿堂和“高雅艺术进校园”这样的活动真好。不过，如果有一天，当我们嘴边的“高雅艺术”也能染上些许市井气，不知会不会更好？

    ▋作者为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学生，曾于伦敦政治经济学院交换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