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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02月22日 星期三
中青在线

特朗普“禁穆令”让学者“抓狂”

作者 艾米丽·德瑞 编译 夏南   青年参考  ( 2017年02月22日   16 版)

    当地时间2月19日,美国纽约民众参加“我也是穆斯林”游行,支持穆斯林群体,抗议特朗普政府移民政策。图片来源CFP

    特朗普“禁穆令”一出,全美惊诧,全球愕然。近日,从西雅图的联邦法官,到设在旧金山的美国联邦第九巡回上诉法院,都裁定“将继续暂停执行该禁令”。美联社称,考虑到法院的裁决,白宫没有排除改写“禁穆令”的可能性,但特朗普对记者表示,将继续推进政策落实,并称自己“毫不怀疑”能赢得胜利。

    在这场围绕“禁穆令”的角力中,学术界的抗议声不绝于耳。美国《大西洋月刊》撰文称,学者们担心,“禁穆令”会彻底毁掉美国的学术氛围。

    允许不同文化背景的学生学习,大学才能完成使命

    法特麦·凯沙瓦兹在美国马里兰大学兼任罗山波斯研究中心的主任和语言文学文化学院的院长。她在伊朗第六大城市设拉子出生,到美国当教授之前,在伦敦学习过一段时间。因为会读会说土耳其语、波斯语和阿拉伯语,她在美国圣路易斯谋得了第一份教职。如今的她已经出版了多本著作和文章,是学校的学科带头人。

    如果她现在还是个学生,如果“禁穆令”继续执行,她将不会再被允许踏足美国的领土。伊朗是特朗普禁令列表上的国家。2015~2016学年,伊朗输送了超过12000名学生到美国的大学学习,比禁令列表上的其他国家都要多。其他几个国家——伊拉克、利比亚、索马里、苏丹、叙利亚和也门——每个国家一年送到美国的学生都不超过2000人。

    立场保守的美国全国学者协会曾经认为,特朗普的禁令带来的冲击不过是“细枝末节”。协会主席彼得·伍德在被问及对此的看法时表示,“协会鼓励大家就这个问题进行辩论,而不是旗帜鲜明地反对”。

    “我们担心学术界对特朗普总统行政命令的反对会造成这样一种印象:凡是特朗普干的事,就像条件反射一样地反对,而不是基于对问题本身的深思熟虑。我们也担心,如果过分激进地压制这些不同的声音,那也势必会变成另一种禁令,那些支持特朗普新政的学生、教授或访问学者便会遭到波及。学术界应该对表达不同意见敞开胸怀。”

    对凯沙瓦兹来说,把禁令归结于安全考量显得没有意义。在她看来,只有允许不同文化和宗教背景的学生获得奖学金到美国学习,大学才能完成使命——培养开放和活跃的讨论氛围,教会学生认识这个世界。

    “我深信,认识到这点,我们的世界才更加安全。”她说。

    凯沙瓦兹的学院目前正在考虑招收一个准备攻读博士学位的伊朗学生。这位学生的研究领域是比较文学。

    “我不知道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谈到该生的入学申请,她无奈地表示。

    回趟老家,也会被美国拒之门外?

    在美国各地的大学,很多学生担心,自己一旦离境就不会被允许回去。还没踏上留学之旅的学生担心,自己压根儿不会被允许到美国去。大学里来自这些被禁国家的教职员工也在发愁:回趟老家看望病重的亲戚,是不是就会被美国拒之门外?曾有报道称,一个持有美国绿卡的苏丹学生在纽约机场被捕。

    “在我看来,这带来了太多的分隔、愤怒,给人太多的不舒服。一旦你们没有了尊严,你就离成为坏人不远了。这是一种深深的伤害。”凯沙瓦兹感慨道。

    乔安娜·雷古尔斯卡是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全球事务办公室的副主任。几年前,她曾随一个学术代表团访问伊朗。当时,两国的教授对今后更多的文化交流项目乐观其成(尽管目前美国并不往伊朗派遣留学生)。可是,“禁穆令”让这种希望成了泡影。学校里有几个从被禁国家来的博士后,他们的未来处境让雷古尔斯卡很担心。

    雷古尔斯卡的老家在波兰。她说作为公立大学,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财务状况良好,一定程度上得益于外国学生的学费(在美国的公立大学里,州内学生交的学费相对较少)。从学术上来说,她也担心,一旦和某些地区断绝往来,关于那些地区的研究会大受影响。

    “(新政)从文化意义上来说也是种隔绝,”雷古尔斯卡说,“而这种隔绝对不同文化之间的相互理解是个冲击。”

    并非每个美国学生都有时间或能力去国外看看,目前差不多只有10%的美国学生可以出国交流。因此,雷古尔斯卡认为,应该让不同背景的外国学生到美国的大学校园来,这样可以让美国学生不出国就能理解国外的文化和宗教。

    “对着潜在的朋友狠狠扇了一巴掌”

    萨拉·库尔兹·阿拉艾伊是印第安纳普渡大学印第安纳波利斯分校国际事务办公室的执行主任。该校长期以来有着和伊朗德黑兰大学的合作传统,也一直招收伊朗学生来印第安纳波利斯学习。

    虽然现在学校里没有正式的关于伊朗的交换生项目,但仍然有近40名伊朗人在该校学习,从伊拉克、利比亚和叙利亚来的加起来有差不多10个人。从校方掌握的消息来看,现在还没有学生因“禁穆令”滞留。问题是,如果“禁穆令”继续执行,被禁国学生再来美国的可能性就要受影响了。

    “学生们现在压力很大,”阿拉艾伊在电话采访里表示,“他们担心自己不能完成学业。”

    学校和德黑兰大学的合作也变得前途未卜。印第安纳普渡大学最近致函德黑兰表示对交流项目的支持,但也承认,可能会推迟让更多学生来美国。

    贾马尔·阿布迪是伊朗裔美国人全国委员会的政策研究主任。他认为禁令最终将“彻底毁掉学术氛围”。他认为,并不是禁令列表上的每个国家都曾有公民在美国领土上发动袭击。美国长期以来跟这几个国家处不好,问题的解决办法应该是让美国人和这些国家的国民发现更多的共同点,比如交换生项目、留学项目等。阿布迪觉得,这一纸禁令很容易被外国学生解读成“对着潜在的朋友狠狠扇了一巴掌”。

    特朗普的禁令其实也并不是完全的新玩意儿。美国前总统吉米·卡特也在当政时期有过类似的举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适逢伊朗人质危机(1979年至1981年,伊朗伊斯兰革命后,美国驻德黑兰大使馆被占领,52名美国外交官和平民被扣为人质),卡特总统于是暂停向伊朗学生签发签证。当时一群滞留在美国、加拿大边境的伊朗学生的故事被拍成了电影。而在伊斯兰革命前,伊朗的留学生大部分去了美国。

    莱拉·哥莱斯坦尼·奥斯汀是伊朗裔美国人公共关系联盟的执行主任。她觉得针对学生的禁令实在目光短浅,“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主意,根本毫无道理可言”。

    “这对学术界简直是大肆屠杀”

    斯考特·阿伦森教授在得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教计算机。他在自己广受欢迎的博客里写道:“我们谈论的是那些刚好出生在伊朗的人,他们来到美国研究数学和科学。我们是希望这些年轻的科学家在美国感恩我们给予他们的机会呢,还是宁愿他们回到伊朗,理所应当地对我们驱逐他们满怀怨恨?”

    阿伦森认识一个伊朗来的博士生,这名学生几年前来到美国麻省理工学院,之后到得克萨斯拜访过他,说自己对未来非常担心,准备回老家了。“很多学生有足够的理由担惊受怕,以至于想要回家。”阿伦森说。其他考虑来美国读博士后的人现在可能转而去其他国家,比如加拿大。“这对学术界简直是大肆屠杀。”

    阿伦森教授说,他们学校发出很多电子邮件,表达对当前事态的关心。全美各地的大学也有相似的举措:教职工和学生都收到了校方针对这一禁令的邮件。

    普林斯顿大学校长克里斯托弗·艾斯格鲁博是犹太裔,在邮件里顺便回顾了自己家族的历史。

    “普林斯顿对移民政策的态度反映了我们的信念:人们有能力跨越国家求学或者追寻更好的生活。我们校园里的每个人都从这一点中受益良多。于我个人而言,这也是至理箴言。我的母亲和家人离开了战火纷飞的地方来到这个国家。如果他们的签证被拒,他们可能面临死亡。我的父亲是作为交换生来到美国的,他的祖国最近和美国打了一仗,但他在普渡大学完成了研究生学业。”

    马里兰大学的凯沙瓦兹说:“美国一直是个欢迎不同民族、想法和宗教的地方,但现在我们发现,一切都变了。”

    美国《大西洋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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