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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01月11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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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欧元区走向生命的终点?

作者[美]约瑟夫·斯蒂格利茨   青年参考  ( 2017年01月11日   02 版)

    欧元是政治产物,但其政治学基础并不稳固,没有设计配套的制度安排。某种程度上,单一货币制度加剧了欧元区面临的经济和政治危机,成为欧洲一体化的巨大威胁。

    欧洲的状况一直不太好。2016年,欧元区整体人均GDP终于回升到金融危机前的水平。但看看统计数字,我们会发现,去年,欧元区的整体增长率仅为1.6%,而这已经比2005年到2015年的年均增长率高出一倍。于是,历史学家纷纷把过去的10年称作欧元区“失去的10年”,但他们也有可能在2017年结束时改口,称之为“最后的10年”。

    欧元区于2002年成立,可裂痕早在1999年就已产生,并于全球金融危机期间进一步显现。到2010年,欧元危机已全面扩散,“边缘国家”如希腊、西班牙、爱尔兰和葡萄牙的主权债券利率飞升到前所未有的高位。实话实说,欧元区的不平衡从一开始就在积聚——货币大量涌入边缘国家,仿佛汇率因素消失后,所有风险都不复存在。

    这也体现了欧元区与生俱来的缺陷:确保其体制稳固的基础是相信各国政府不会犯错。具体来说,各国如能将赤字保持在低于GDP的3%,债务水平不超过GDP的60%,年通胀率低于2%,市场就能持续增长。然而,这些数字及其指导理念既无理论基础也无实践基础。

    成立欧元区的人们当初希望通过财政和货币约束产生“聚合”效应,令单一货币系统更好地运转。而在现实中,分化一直没有被消灭:富国越来越富,穷国愈发贫困,各国国内也是富人越来越有钱,穷人越来越拮据。这一切恰恰是欧元区的结构导致的。举例来说,在单一市场下,通用的货币更容易逃离穷国,迫使银行收缩银根,经济越发衰退。

    20年前,经济学家畅想单一货币区时都强调劳动力自由迁移,以及各国间保持“经济相似性”何等重要。欧元区成立后却失去了两项调节工具——汇率和利率,而且没有任何替代,没有共同存款保险,银行领域没有统一解决方案,也没有失业保险体系。

    还有一点相当重要:有关欧元区的早期讨论忽略了“智识”聚合的重要性。实际上,各国对政策优劣的认识差别巨大,尤其是在德国和其他国家之间。这种认知差距长期存在。严格来说,它也是分化的体现。所以,当德国主张采取紧缩政策可以迅速实现经济增长时,每个实践的国家都惨遭失败,国力反而遭到削弱,经济增速放缓,贸易赤字增加。

    过去几年,欧元区出现强烈的民意反弹:希腊、西班牙和葡萄牙的选民大量投票给反对紧缩的政党,因为他们一开始并未想到,加入欧元区后,居然意味着失去经济主权。

    欧元区的宏伟目标是让欧洲更繁荣,而繁荣会进一步推动政治融合。欧元是政治产物,但其政治学基础并不稳固,没有设计配套的制度安排。随着欧元区陷入停滞,情势日渐恶化,各国团结起来的机会越来越小,倒是可能进一步分化。如今看来,原本打算终结货币林立状况的欧元可能要终结自身。正是对统一货币的执念,造就了对欧洲一体化最严重的威胁。

    同时,欧洲接连遇上各种外部输入的危机,尤其是难民危机。统一货币制度下,希望找到工作的人们只能投奔有机会的地方,结果就是少数几个国家承受移民潮的巨大冲击。这也难怪,失业率高的国家当然会拒绝难民涌入,抢走原本就稀缺的工作。

    2017年,欧元区濒临崩溃。市场已经感觉到欧元系统很难长期维系,投机者嗜血而动。欧洲央行总裁德拉吉声称的“不惜代价”维护稳定确实创造了奇迹,至少比人们预期得久。但这不过是场信任骗局:只有参与者继续相信救市有用,它才真会起作用。

    市场的力量与政治是相互交织的。长期以来,各国政府表现很差,令公众的怨气愈发高涨。所以,不管当政的是左翼还是温和右翼,选民都投票反对,令持不同政见者占据明显优势。

    或许,各国领袖感受到紧迫性后,最终会下定决心实施结构性改革,让单一货币系统顺利运转,实现共同繁荣,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什么都只做一半,让整个系统难以维持。反之,若欧元区彻底解体,后世的人们在回顾21世纪初发生的一切时,可能把欧元当成一场有趣的、出于好意的实验,只可惜它以失败告终,让人民和国家承受了巨大伤害。

    作者是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教授、2001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

    财富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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