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大选会是下一只“黑天鹅”吗

    无论明年的法国大选是否会成为下一只“黑天鹅”，该国“向右转”的趋势都难以避免。对共和党候选人菲永这种相对传统的政客而言，他们必须抓住这最后的窗口化解“自由主义西方”面临的全面危机；若失败了，极右翼就将取而代之，彻底终结昨日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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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英国退欧还不足以让2016年的世界震撼，那么特朗普入主白宫，则是真切地让不那么敏感的大多数人感受到了“文明季候”的变换。学者们惊呼，我们自冷战结束后至今大部分时间里所熟悉的世界已经终结，至少正在走向终结：全球化、自由多元主义和大国协调的时代，就要像茨威格忧郁的《昨日的世界》一样唱响它的天鹅之歌了。

    事实上，如今的欧洲已被媒体形容为“黑天鹅湖”，随着各国大选陆续到来，更多“黑天鹅”或将陆续起飞，带给世人更多惊讶。首当其冲的就是法国，这是极右翼领袖勒庞带来的不安。

    不过，一条令人振奋的消息是，“救星”出现了——弗朗索瓦·菲永赢得了右翼共和党的党内初选，不少人马上急不可耐地宣称“基本可以确定他就是下一任法国总统”。

    公众舆论喜欢过度解读某些事实，可能走向放大和缩小两个方向。他们当初竭力否定特朗普当选的可能性，如今对勒庞这类人在欧洲胜利的可能性又加以故意夸大。反过来说，此次主流媒体看好菲永，他们的判断还是可以参考的；法国毕竟不是美国，而且当下没有“路线之争”，选举结果无非是中右与极右的差异。同时，法国的社会和经济状况还没有激化到让一切现成的理论、模型和选举技术都失效的地步，同一“生态位”下的竞争则会令勒庞能力上的缺陷完全暴露。沉默的选民居多、缺乏人才和知识储备，这些理由不足以阻挡特朗普，却不是勒庞可以轻轻松松无视的。

    更致命的是，勒庞自己也不是“政治素人”，而是继承其父立场、在法国政坛摸爬滚打多年的老面孔，谁还相信她能真正带来新东西呢？她不会建设、只会反对。特朗普至少宣称要建起一堵墙，勒庞连这点建设性都没有，而且她自己也不讳言。

    另外还有选举制度的牵制，这绝对不是不重要的：不要忘记，法兰西第五共和国的这套制度是戴高乐的遗产，是为了应付比今天糟糕得多的情况设计出来的。特朗普的选举人票虽然大胜，普选票数却不如希拉里。很难想象，得是怎样的突发状况，才能让勒庞在第二轮选举中赢得超过50%的选票？2002年，老勒庞的境遇重演倒是绝对的大概率事件。

    当然，不论谁是胜者，法国向右转的趋势终归难以避免。这倒不是法国人民有所觉悟，更多地是选举的“钟摆效应”的结果。这是因为左翼的社会党太过迂腐，他们甚至连欧洲杯都赢不下来。话说回来，向右转又有什么不好呢？某些心系欧洲局势的国人倒是希望法国人民能有所反省，他们希望真正的右翼上台，而且得是理念右翼，不能是萨科齐那种随风倒的选举右翼。

    法国的情势，听上去比美国还要混乱。前者10%的失业率相当于后者的一倍，恐怖袭击和宗教冲突屡屡登上世界媒体头条，甚至一件泳衣都能刺激法国人脆弱的神经。更不用说，法国人还有游行示威、制造骚乱乃至构筑街垒的优良传统。现在的人民依然愿意给建制派们机会，但如此一来。法国还有希望吗？

    好在，当下距离最终的选举还有好几个月，各位候选人也还没有拿出具体纲领，所以妄加预测显得言之过早。更关键的是，如果右翼真的能拿出决心和手段，结局如何也就犹未可知：在德国，默克尔连任的悬念不大，如果法德联盟能继续维系欧盟，整个“自由主义西方（Liberal West）”至少还能坚持10年。

    老一代政治精英必须抓住这最后的窗口解决问题、找到出路，就像20世纪20年代的前辈们所做的那样。如果他们失败了，那么极右翼就将彻底终结昨日的世界。当然，10年在政治上已经是相当久的一段时间，所以就当下来说，法国还远没有迎来真正的多事之秋。

    （作者是中国人民大学政治学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