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欲以“安全港”保护战乱国文物

    国际“安全港”屈指可数

    “你可以毁灭一代人，但他们会重建家园。然而，如果你毁掉了他们的文明和历史，那将是毁灭性的打击，一切都将灰飞烟灭。”2014年，电影《盟军夺宝队》主角弗兰克·史托克斯说。在影片中，他们的任务就是抢在纳粹掠走文物前将它们安全转送出去。影片描述的时代过去了70年之久，现实中某些角落仍然有珍贵文物在战火中亟待施救。

    “当一个考古学家眼睁睁看着拥有数千年历史的文物毁于一旦，他会是什么感受？”日前，在瑞士伯尔尼一场以保护叙利亚濒危文化遗产为主旨的讲座上，叙利亚阿勒颇大学的学者穆罕默德·法赫鲁（Mahamad Fakhro）说：“那是人类文明的悲剧。身为考古学家，我的第一反应是如何去重建这些古迹，比如去年被恐怖组织‘伊斯兰国’炸毁的巴尔夏明神庙。我们是考古学家，不是政客或军人，我们毕生的目标就是保护文化遗产。”

    与会者中有文化保护领域的多位专家学者。Archaeo Concept公司负责人辛西娅·顿宁（Cynthia Dunning）告诉瑞士“Swissinfo”新闻网，瑞士考古学家希望用“安全港”保护叙利亚的珍贵文物——根据该国法律，政府可以把文物从战争国家带回，进行妥善安置，等战争结束后返还。这样的事在阿富汗战争时已有先例。

    在武装冲突中，为了使文化财产免受破坏，将之暂时转移到安全的第三国予以保存，二战时也曾采取这种做法。1939年纳粹德国入侵波兰前夜，波兰运出了大批国宝，辗转送至加拿大，从而使其保存至今。1940年，日军即将攻陷北平（北京）前夕，为了确保北京猿人头盖骨化石免受劫掠，时任国民党中央行政秘书长翁文灏写信给人类学家魏登瑞（Franz Weidenreich），“希望在中美共同抗日的大背景下，美国能暂为保管化石”。第二年11月，化石由美国领事馆安排，准备由美国海军陆战队带出中国，不过，由于负责护送的美军在秦皇岛附近遭到日军偷袭，北京猿人头盖骨化石从此神秘失踪。

    红十字国际委员会官网称，二战后，为了防止一国发生武装冲突时破坏文化财产，1954年5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通过《关于发生武装冲突时保护文化财产的公约》，国际社会第一次就战时文物保护达成了共识。1970年，为促进相关国际合作，教科文组织再次就这一问题进行细化，通过了《关于禁止和防止非法进出口文化财产和非法转让其所有权的方法的公约》。顿宁提到的瑞士“安全港”角色，便是根据上述两个公约延伸而来。

    以色列《国土报》指出，自1970年公约通过以来，已有128个国家加入，但仅少数缔约国制定了实施公约的国内立法。除了较早签署公约并立法的加拿大和美国，作为文化财产交易重要市场的瑞士、德国、荷兰和澳大利亚等国，近年来也相继通过了控制文化财产非法进口及促进非法流转文物返还的立法，但总体来看，在文化财产国际托管方面，能提供“安全港”的国家仍然屈指可数。

    实际操作困难重重

    在伯尔尼的这场专题讲座中，包括顿宁和法赫鲁在内的文化保护领域人士汇聚一堂，帮助政府及非政府组织寻求保存、维护叙利亚文化遗产的解决之道。

    “考古学家寄送文物，瑞士看管，这听上去挺简单，但操作起来麻烦重重。”顿宁表示，叙利亚政府尚未对任何国家提出暂时托管文物的请求，并且似乎未来也不打算这么做。

    法赫鲁曾试图联系叙利亚大马士革文物和博物馆理事会，提醒他们“安全港”的存在，但对方表示“叙利亚法律不允许使用这种服务，如果有人这么做，就意味着政府的无能”。

    “当我们询问土耳其、约旦政府，是否要将文物交由瑞士保存，对方同样拒绝了。我们得到的答复是，‘那是政治，我们无力配合’。”他说。

    “不夸张地说，考古人员是在跟恐怖分子抢时间——堆积地层或考古遗址一旦在非法盗掘中遭到破坏，重建工作将无法完成，文化遗产也会就此湮灭。而且非法盗掘所得的文物大多会在欧洲市场被倒卖，日后很难追寻到它们的踪迹。”法赫鲁认为，文化遗产属于全人类，这是一项全球性议题，而不仅仅是战乱国的问题。

    为了联合更多人保护陷入战乱的珍贵文物，瑞士考古界正在与科研机构联手打造“叙利亚濒危遗产：国际研究倡议及合作协会”，号召研究古代近东地区考古、艺术和历史的各国学者开展合作，而不受限于各自所属的政治、宗教与种族派别。顿宁希望瑞士各州甚至私人公司参与其中，帮助寻找和培训相关工作人员，以便在紧急时刻提供文化遗产保护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