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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1月16日 星期三
中青在线

华裔女孩用素食征服纽约人的胃

本报特约撰稿 张文智   青年参考  ( 2016年11月16日   16 版)

    正在制作菜品的达夫妮·程

    达夫妮·程认为,一道好的菜品,应该既有味道的美妙平衡,又有质感的有趣搭配,视觉上还要吸引人。

    创业前,出生于芝加哥的达夫妮·程(Daphne Cheng)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华裔女孩。靠着对创意美食的执著与热爱,她在纽约开的素食餐厅引得八方食客纷至沓来,当中不乏知名人物,不过,食客再大牌,也要至少提前一个月预定才有位子。程因此成为纽约最红的女主厨。

    食客须提前一个月预定

    纽约当地时间11月11日中午,27岁的华裔女孩达夫妮·程(Daphne Cheng)在已有一个月未打理的图片分享应用Instagram上更新了照片:她穿着一身清凉的吊带低胸装,照片旁配有诉说心境的长文。除了引用英国前首相丘吉尔的名言,“如果你正在穿越地狱,请坚持走下去”,表达对希拉里·克林顿在大选中落败的“锥心之痛”外,程透露,她这一个月来“将心思铺在中国的事业上”。

    程没有具体说明在中国的事业,但这并不难猜测。9月30日,她便在个人网站上表示,在中国,人们对肉类的摄入越来越多,这是非常可怕的。她希望能停止并扭转这个趋势,让更多人知道素食对健康的益处。

    这位出生于芝加哥,自称“勉强听得懂中文,但不会说”的“ABC”(在美国出生长大的华裔),在同龄人还在为工作发愁时,就已成为享誉纽约的女厨神。助她闯出一片天地的,正是她欲在中国推广的素食。

    时间回到3年半前,程将纽约翠贝卡街区的一间公寓,打造成她的第一个素食晚餐俱乐部Suite ThreeOhSix,名字就源自这间公寓的门牌号306。每周有两三个晚上,她会在这里精心为食客准备素食晚餐。透过明亮的落地玻璃,食客们在享用美味的同时,还能看到准备晚餐的过程,如同饱览一场厨艺秀。除此之外,她还在这里教学徒们做菜。

    在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时程表示,开这家素食餐馆的想法其实早就形成了:2011年,年仅22岁的她就开了一家名为Verite Catering的餐饮公司,并创办了“与挚友进餐”晚餐俱乐部,隔三差五邀请好友到这里品尝美食。

    创意永远是程的拿手好戏。她喜欢去市场挑选当季的各种食材,组合创造出不同的菜品,用源源不断的料理创意,让晚餐俱乐部每周的菜单都不一样。单是翻看Suite ThreeOhSix的菜单,就足以令人垂涎三尺:奶油腰果芝士、豌豆苗填皮塔饼、巧克力淋酱干果挞……这些菜品不仅非常好吃,还有着艺术品一般的外观。

    “一道好菜应该是多种元素的综合体,既有味道的美妙平衡,又有质感的有趣搭配,视觉上还要吸引人。”程对美国《悦己》杂志说道。

    开张之后不久,程的晚餐俱乐部就引得八方食客纷至沓来,有企业家、白领、模特……他们当中不乏知名人物,如著名华裔婚纱设计师王薇薇(Vera Wang)、歌手丽亚·米雪儿(Lea Michele)等。可即便再大牌,也要至少提前一个月预定,才能吃到程做的美食。关于她的报道,也频频出现在主流和时尚媒体上。一时间,程成为纽约最红的女主厨。

    大一结束后退学学烹饪

    在讲究资历与积淀的餐饮界,程何以能年纪轻轻就取得如此成绩?

    程的爸爸是上海人,妈妈是广东台山人。小时候,她经常吃妈妈做的广东家乡菜——芋头鸡、豉汁烧排骨、冬瓜汤、砂锅粥……但和大多数美国人一样,她从小吃得并不健康:汽水、薯片、汉堡是家常便饭,有时甚至直接吃黄油。

    这些高热量食物让程迅速发胖。到了青春期,开始关注外在美的她突然发现自己已彻底吃成了胖妹,“比现在要重30多斤”。爱美心切的她于是开始节食减肥。渐渐地,她又走入了另一个极端,所有食物在她眼里都成了洪水猛兽,让她在进食时顾虑重重。久而久之,她患上了厌食症。

    “有一天,我在坐船时偶然注意到了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毫无血色,颧骨高耸。我问自己,‘这真的是我想要的样子吗’。”她对美国《Ecocult》杂志说道。她还被一个叫“变瘦的灵感”的网站吓坏了。在那上面,一些有厌食症的女孩把“病态的形体”展示出来,鼓励其他女孩变瘦。“我点进去看了一下,天啊,真是让人震惊,有些人把瘦得肋骨清晰可见的照片贴出来,还说‘这才叫美’!”

    她决定给自己做饭,努力让自己重新开始吃东西,而且是健康地进餐。为了做到这一点,她阅读了许多关于食品、营养方面的书籍和文章。

    此前,程看过一段屠宰场的视频,觉得蔬菜可以成为餐桌上的主角。在开始健康饮食后,康奈尔大学营养生物化学教授柯林·坎贝尔(T. Colin Campbell)与其子托马斯·坎贝尔(Thomas Campbell)合著的《救命饮食:中国健康调查报告》一书,进入了她的视野。这本坎贝尔父子在中国24个省份调查的基础上,写出的关于膳食、生活方式与疾病寿命等情况的著作,让她变成了彻底的素食主义者。随着各种植物性食材在自己手中魔法般地变为美味佳肴,程发现,她爱上了烹饪,爱上了这个看似传统,实则创意无限的行业。她的身体也一天天健康起来。

    高中毕业后,程考入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攻读营养科学专业。和所有的华裔父母一样,身为心脏病学家的爸爸希望她能按部就班地读书、毕业、就业,找一份医生或律师之类的“好工作”。但经过慎重思考,她在大一结束后选择了退学。

    “课本上讲的东西,我平时都已通过自学了解了,所以就没有动力再去上课了,”她对美国健康生活方式网站“well+good”说,“可我又不知道该干什么好。我喜欢烹饪,但在父母心中,厨师并不是体面的、受人尊敬的职业。”

    出于喜好,她在北加州的奥克兰开了一年的“地下夜总会”,就是前文提到的“与挚友进餐”俱乐部。

    一年之后,在纽约的姐姐告诉她,纽约知名的健康饮食厨艺学校“自然美食学院”有一个培训项目。就这样,程来到“大苹果城”接受专业的美食培训。

    创业要“保持热爱与激情”

    在自然美食学院学习期间,程兼职做房产推销员。完成了培训课程后,她和同学合伙开了餐饮公司Verite Catering,专揽婚宴和私人派对生意,但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厌倦了匆匆忙忙地为别人准备菜品,厌倦了辗转于不同厨房的感觉。于是,两年后,她关掉餐饮公司,在翠贝卡街区的富兰克林街租下一间公寓,将其改造成晚餐俱乐部Suite ThreeOhSix。

    翠贝卡街区虽然房租高昂,但周围聚集了许多名人、艺术家、富裕阶层。他们都是更容易对程的健康素食、精致美食理念感兴趣的人群。凭借做房产推销员时练就的出色眼光,程没有犹豫,拿出自己的全部积蓄付了租金。

    创业伊始,Suite ThreeOhSix能够很快走红,除了程的菜品能抓住食客的胃之外,媒体的宣传也是重要原因。她在做餐饮公司时结识的朋友尼尔·奥克(Nell Alk)是《华尔街日报》的撰稿人。2013年5月Suite ThreeOhSix开张时,奥克来到现场采访,文章在报纸上刊登后,打电话预定座位的人有了大幅增长。

    “这就是朋友的力量!”程对美国“observer”网站说道。这也是Suite ThreeOhSix内所有人都围坐在一条长桌前就餐的原因,因为程希望大家能在用餐的过程中聊天,互相了解,“来的时候是陌生人,离开时就成了朋友”。将厨房和餐厅隔开的透明落地玻璃,让她可以观察客人们用餐时的反应。她会在用餐最后走出厨房和大家打招呼,一起坐下喝一杯香槟,向客人了解需要改进的地方。

    来Suite ThreeOhSix就餐的精英人士见多识广,要征服这些挑剔的食客,不能只靠素食、健康等大而化之的概念。在程的意识里,素食不但要符合健康理念,还要好吃才行。

    “我不希望人们觉得素食就是吃草,就是过那种不快乐的、为难自己的生活。”她说,自己做菜时从不遵循既定的菜谱,而是会在看到食材后,在心中筹划全新的做法、搭配。层出不穷的新鲜创意,让她在创业3年多的时间里一共做了超过800道完全不重样的美味菜品。

    在纽约美食圈越来越出名的程开始得到更多很棒的机会。2014年,受名厨马修·肯尼(Matthew Kenney)邀请,她为纽约国际美酒美食节提供晚餐,由此成为整个美食节中最年轻的女厨师。

    2015年,因为房屋拆迁问题,程关闭了Suite ThreeOhSix,但一技在身的她不愁前途。据《纽约邮报》报道,已有投资者看中了她的才华和创意,决定帮她开一家高端素食餐厅,她分享素食生活乐趣的食谱也即将出版。

    “对这个行业保持热爱与激情,才是(创业的)关键所在。”程说。

 

华裔女孩用素食征服纽约人的胃